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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朝阳

2009-05-03 13:11:16    任涛

差不多一个冬天都在下雪,就是不下雪的日子,天也总是阴沉的望着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冬天,被子一两个月晒不得,到了晚上就这么湿漉漉的盖在身上,活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窖让人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想着起床吧,外面的或许会好受一点,可是转念又一想已经连续多日起床后,感觉更湿冷的可怕,还是在床上多耗些时间吧。就这样无休止的战争着,终于鼓足了勇气掀开那层冰冷的厚重。起身望望窗外,脸上徒增一层木然,太阳的和煦肯定又将是奢望了。

阴冷的冬日校园里,少却了昔日的喧嚣,主干道两旁的梧桐树上挂满了积雪,树叶是早已经和人们作过悲壮的告别了,只有那孤零零的树枝还努力地向着天空挣扎,时不时几滴雪水滴下来,还能表明这个世界还是有灵动的。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继续着,思绪被逐渐地笼住了。偶尔闪亮一下,想要改变这无奈,旋即又灭了。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茫然着,看不到尽头。有时,无意间抬头看看校园后的小山,想象着曾经登高望远的快意,想象着不远处的湖面上定有几只不知名的水鸟掠过,而后又冲向天去。

心中的激情到底还是能燃起来的,狠狠地诅咒这冬天,还不忘暗暗发誓:要是到了春天,一定要早起爬山去看日出,去和那朝阳对话!

经历了二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但它还是过去了;春天虽有些迟到,但它毕竟还是来了。心情渐渐舒畅起来了,冬日的誓言还不曾磨去。天气预报说这几日都是晴天,一阵大喜马上和几个朋友约好爬山观日出去!

凌晨五点刚过,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窗外还是黑的,我们很快地在山脚下集合。到底还是初春,到底还是雨后,清冽的空气中总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的凝重,挥不去又摸不着。时不时一缕细风吹来,竟也让人冻得瑟瑟发抖。

跨上登山的台阶,转身望一眼那金钩似的弯月,静静地悬在半空中,黄橙橙的。像是一个多情的少女若有心事地在等待着自己的梦中情人。登山的路上出奇的静,每跨上一个台阶都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或许是睡眠不足,更或许是他们也都和我一样不忍心去打搅了宁静,整个登山的路上,我们竟没有说一句话。

山不高,我们很快就到了山顶。再望一眼那弯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于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银白。
“估计太阳要出来了,我们快赶到前面的空地上!”一个朋友急不可耐的提议到,不多时我们就到了这块空地。这里没有了树木的遮拦,可以尽情地享受即将到来的美景了,我有点按耐不住了。向着太阳要升起的地方望去,天地交接的地方有一层浓浓的雾,看着这迷茫的云雾,我有点失望了,今天恐怕是看不着日出了。索性坐下来静静地等待,在这安详静谧的清晨里等待。

我能想象的到太阳正在缓缓地升腾,要不然天空怎么逐渐地淡开去了,要不然其正下面的宝石山怎么渐渐地清晰起来了。此时的太阳好像是挂在云雾里了,周围的云雾被染成了橘红,那橘红又透过云雾洒向下面的城市。远处高低错落有致的楼房被雾气环绕着,这雾气也很快地变成了橘红绕着楼群在流动,就好像轻盈的舞者腰间缠着了红丝带,随风飘起,若隐若现。正前方的宝石山,也被一团橘红色笼罩着,那蒸腾的雾气时而向上窜动时而又从高处倾泄下来,随意的变幻着姿态。目光向右移动,景象则更为壮观,三面环山的西湖已有半边被这红色盖了去,这红色不断地、缓缓地向着我们铺来,慢慢地整个湖面都被这红色覆盖了。四周也都被感染起来了,西湖和我们所站的这个小山之间是大片的植物园,淡白的雾分列在其茂盛的植被上,这雾气由淡白而淡红,跳动着,流淌着,真的宛如仙境一般。不多时,脚下的山体也变成了红色,整个世界融为一体了。我们被眼前的瑰丽的景象震撼了,不约而同地赞叹起来,惊呼起来,尖叫起来!

或许被我们的尖叫所鼓舞,太阳终于开始奋力挣脱云雾的纠缠了,缓缓地露出了绯红的脸,一闪一闪地像是在向我们示意。太阳的光亮逐渐加强,满世界的红色开始由我们脚下退去,近处的树木已经清晰可见了。很快整个植物园又恢复了淡白,只是清楚的忍不住想去触摸了。远处的湖面上,白色赶着那红色后退,苏堤渐渐地清晰了,湖中的小岛隐约可见了,不知此时三潭印月上是否有水鸟站立在上面翘首东望,在经历了一个阴冷的冬天后和我们一起迎接这初春的朝阳。

太阳终于完全挣脱了云雾的遮拦,从宝石山顶升起来了,红彤彤地挂在上面,周围还带着一圈淡淡的金黄,整个世界很快地变成了黄白相间的了。侧耳倾听,远处传来了浑厚的喊声,那是到山上晨练的人们开始吊嗓子了,不对,那嗓音分明是冲着这朝阳去的,我们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大声地向着太阳喊去,太阳也不甘示弱,逐渐加大自己的亮度,那灿黄色成圈成圈地向中间发展着,最后一点红色终于消失了。

太阳开始放射出有点刺眼的光芒了,犹如尚未冷却的火山,又彷佛行将出铁的炉口,似乎即刻就要从赭红的熔炉喷吐出一轮滚烫。我们正盯着“炉口”出神,冷不妨,万道霞光突然迸发出来,整个世界不由得一颤,惊得人张大了嘴巴!大地已是一片豁亮,世界已是满眼的清晰!

目光所及,树叶、草尖上闪闪烁烁,远处楼房的玻璃幕墙金碧辉煌,我们一脸喜色,几个晨练的一身轻爽从我们身边走过,大家那睁开的瞳仁,分明是欢呼自个的新生,又是迎接鲜活的一天蓬蓬勃勃的到来!

真不知,前生要修炼几世才能等来这样一次日出。希望我们的一切都能像今天的朝阳一样,挺过天边的乌云,拨开云雾的遮蔽,缓缓升起。这样奇特的日出我想只有在经过寒冬后才能得到,也才会更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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