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这篇散文似乎很适合现在的季节，因为杭州的冬天总是莫名地下很多的雨，已经连续几周阴雨连绵了，难得看到有人如此欣赏这样的烟雨。只是冬天的细雨，难免有些清冷，就像作者笔下流露的隐约惆怅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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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记不清上次下这种细雨的时间了。还是一样的下午，一个人骑车去自习，天有点暗，路上光线模糊，我有点沮丧，周围的光和温度更使我晕眩。那天结束以后好象想起看见过一个小池塘，心里突然有点什么东西了。
我时常因为疲劳，产生一些幻觉，而内心安静，缓慢接近某中光亮。大学校园里似乎一直有着一个背影，美丽的背影，但不真切，因此也不能给人以甜美的印象，我偶尔会想着跟她平淡说话的情景，认真倾听对方，沉默着微笑，或者一起埋头看书，我想她应该有明亮的眼睛，和身体上清澈的气味，在每一个雨季里散发着诡异的美感。
又是这样的一个雨天，我由于很爱睡觉不怎么注意天气，被窝里的温暖和寝室的黑暗无光，总让我沉溺在无知觉的安全中。平时我总觉得一把伞就能把一整个雨季挡在身外，被雨淋湿的衣服很快就会干燥，回复到与我身体一样的温度。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慌张，我总试着让生活慢下来，骑车的时候就双手捏紧刹车，听一会雨滴与伞布接触的声音，那是一滴水积蓄天地之间高度的力量。烟雨似雾，路的尽头被遮掩得模糊了，在以后的日子想起来这个雨天本身也模糊不清了。
我很喜欢买一块钱一杯的咖啡，站在一片由教学楼和走廊围起来的人工绿化前，听雨轻落在树叶和草叶上的声音，内心里不断滋生不可触摸的细微忧虑。水渗入泥土，给植物成长的动力，我想应该有好久没这种感觉了。咖啡的热气融入雨水的寒冷里，就仿佛美丽的背影消失于人海。
我不喜欢急着做一些事情，而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看着自己的呼吸在寒冷里显出的痕迹，有时候还会傻傻地想我的呼吸有一天将溶入大地，或者逃逸于时间空间之外。
一个记忆中的阴暗潮湿的傍晚，室友一进门，脱掉淋湿的外套，说他极度厌恶雨天，我笑笑，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在那时候基本失去了时间概念，并让生活陷入了无序状态，不过竟然某些时候我会喜欢上这种荒谬，似乎在那样的状态下有一些平时听不到的细小声音，像是那只咖啡纸杯落进垃圾桶时发出的空洞声响，我会欣喜地感受生活被轻微搅动时带来的愉悦。带着我们对时间和记忆的确认。
我没有理由地喜欢夜晚，还有遗留在夜色里的细雨，以及内心里延伸的漫漫长路。那时候一个人骑车，迎面而来的都是寒冷气息，我还能依稀记起黄昏是的迷蒙烟雨里倏然闪现的巨大阴影，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像极了那突然闯入我生活的池塘，我在那个瞬间忘记了时间，以及狭小、尽头、寂寞。那是一种神圣的姿势，它向我逼近，我心里产生无法预料的紧张，那段浓稠的时间难以稀释，让我无法缓慢感受它的存在。
夜晚是那么的相似，以及道路两边的灯，在这样一个潮湿的夜晚，我给它们一个美丽的名字，雾都之花。尽管路灯本身不带任何意义上的神圣，我总能在它们身上看见，池塘里，微雨而生的涟漪，以及莲花纯洁的影子。
因为有雨，夜不再是一个枯萎的孩子，反而因此充满生命力。我依然习惯欲坐在冰冷的，光线强烈的自习教室里，看着外面被窗户和玻璃隔离的夜色，那是可以在里面安静入睡的夜色，我可以看到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在华美夜色里的虚无。
我想我还是想念那条潮湿的长路，和两边的灯光。路的拐弯处，便是烟雨的出口，那里的记忆，瞬间扭曲和减弱，朝着类似衰老的方向变得模糊不清。
大抵在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开始怀念，那些疏淡如晓月的场景里依然的烟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