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记起了在厦门夜晚的大街上。我们走向轮渡码头。 起初是因为本身走得慢。 后来是故意越走越慢。 在和他们差开一段距离之后。 突然转头向后跑。 坐在路边。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真是顽劣的。因为知道他们还须返回来找我。 但我坐在路边。有夜晚的风。 觉得那一时刻的心境非常地空旷坦然。 仿佛可以盛放无限浩淼的碧波。 如同身后流淌不息的海。
我忘了当看到P仔和Z仔跑回来找我时我的神情。 我想是非常无措的,心底有觉得非常地不好意思,害他们多跑一段路。 我也不记得他们有对我讲了些什么。 最后三个人坐在路边。吹着风。 现在想起来,其实是非常好的时刻。 并不哀伤。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与隐秘。 即使是就如此般地度过漫漫时光,也不觉得荒废。 因为心那样静。
后来大家起身去乘晚归的轮渡。 我忘了那时的自己有在想什么。在海水的晃荡之下昏沉地睡去。 大概有20分钟的时间。 醒来见着夜色,又有海风。 心中又是空了。
前几日突然想起这些。发简讯给P仔。 他说他一直记得那个画面。觉得我们如此相近。 因为自己也是时常地妄图逃离人群。
我不知这对于我来说是逃离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我并不想逃离,也不想拥抱。 只是无法遏止突然回头跑的冲动。夹杂着任性与忐忑。 我记得在北京的街头。也是如此。 我在讲着电话。见着前面的两人走得远了。 便故意停下来不走。心里暗自揣摩着回头逃跑。 但在正要掉头的时候看到他们驻足一旁回头等我。 便在瞬间丧失了兴趣。
在更早之前与一个女生走在冬日雪后的街上。 我们像是捉迷藏般各自逃窜。 最后我越跑越远躲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等待她来寻我。 蹲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手脚麻木又冰冷。 终于按捺不住去找她。 某一日的深夜我双手捧着雪去她租赁的房子见她。
我后来想。若是自己与一群陌生人在一起,便不会有逃跑的兴致。 归根到底我的许多行为,都非常地任性与骄纵。或明或暗地在等待别人表示出对我的某些程度的关切。好让我觉得安心温暖。如此反反复复。独自乐此不疲。
我喜欢去做结识的人的姐姐。 总是不自主地就以姐姐自居。但若回头思索,并不曾做到过姐姐的份内事。 反倒一直以一个女童的姿态,劳烦别人慰藉自己无法排解的情绪。 我这样审阅自己,能懂得非常多。 甚至开始揣测着了解,潜意识中的我渴望具备姐姐一样的坚强与意志。 去背负身边的人度过困苦,并把这种意识表现在日常思想中。 但是行动却从没有跟上过思想的步伐。 我的内心依旧如同等待父亲娇惯的幼童。而无法有担当地去做一些救赎他人的事。 我始终奔波于渡己的途中。
认清了这些,虽然是进一步地看到自己的软弱无力。 但也觉得是好的。我开始清晰明了地知道自己在哪里。 可以确切地向着心中的目标进发。 我知道非常的难。但放弃更是难。 人的一生本就是不断完成自我救赎的路。 强者渡己。圣者渡人。
虽然对人群有畏惧之心,徘徊着不敢靠近。但有时仍能想到他们的善。 我想起那一夜在厦门最繁华的中山路上。 我握着拴着气球的长线。非常欢跃。 那是非常长的一只气球。螺旋型。 又无法轻飘飘地飞起来。因此走在人潮拥挤的街上,总是会拂过路人的脸。 来来回回很多个。 但并没有人怪我。只是善意地将气球推到前面,并无埋怨的神色。 那一刻我如同幼年时内心充满无限幻想。 并非常感谢路人对一个二十岁姑娘不搭年龄行径的忍耐。
后来在去坐轮渡的路上,对面走来两个小朋友和他们的家人。 其中一个小男孩看到我手中的气球对他妈妈很急切地讲:妈妈妈妈,我也要! 路过的时候,就俯身将气球给了他。说一句:小弟弟,送给你昂~ 那个时候具有无与伦比的快乐。 直到现时想起仍是非常欢喜。甚至是在厦门数日中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心轻得没有任何担负。
似乎躲在萌系背后就是如此。以一颗孩子的心拒绝了所有不想承担的事。 而只需考虑今天要吃哪一支棒棒糖。是西瓜的那支还是草莓的那支。
这就是孩童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快乐。 但却明白自己并不能长久地躲在七色糖果背后来拒绝成长的阵痛,逃避反复思考的凌迟。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另需参悟的一件事。 应当如何在童话与现实两个世界中维系最完美的平衡。 以孩童的姿态留住心中所有单纯干净美好的心境并学会独立坚强有担当,隐忍得足够扛得住一方风雨。 最终的目的,仍是清淡美好,悠然南山。 总是这样,写得愈多,想得便愈深远。 有时会迷途,但更多的是日渐清晰的纹路。
我喜欢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并永远欣赏自己的任何模样。 又想起气球。 突然生出一个美好的愿望。 平安夜那天怀抱无数气球,送给路人。还有微笑。 如果是小朋友。再加送棒棒糖。=V=
我不能再向自己倒戈。 V将。请你勇往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