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归宿有多种,爱情、事业和梦想。青春的标志就是找不到它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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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班穿过医大校园,看到中央广场的雕像前搁着一组梯形铁架,不过这次似乎不是用来放置鲜花,因为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在向这边涌过来,女孩子异常地花枝招展,男孩子也都衣着齐整,校园广播中播放着那首何炅的《栀子花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又一届同学要毕业了,兵荒马乱,游走奔忙中,这也许是今生聚得最齐的一次了。擦肩接踵之间,面对镜头的灿然一笑,如同一个若隐若现的句号,点缀在四年的青春画册中,标志着这段人生的最后一个句点。所有的渴盼、焦躁、失落、感伤、笑声、眼泪,都在镁光灯的一闪之间,永远定格,这样的时刻,微笑也许是最温馨的一层过渡,就像照片上的磨砂一样,涩涩的,富有质感。
有人说毕业是一场梦的落幕,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在跌宕起伏的青春中,这样的别离和重生是一次洗礼。校内和校外只是一步的距离,但置身其中以后,才发觉什么都不是原来的模样。随着快门啪的一声按下,校园生活结束了,但我们正在路上的青春呢,从此该向何处安放呢?在经历了若干个版本的演绎之后,是否也和那满园飘香的栀子花一样,璀然地绽放之后,在微风的轻抚下,黯然地飘落一地呢……
前不久,在同事的大力推荐下,我终于痛下决心放弃中午的休息,用近乎一个星期的时间,看完了那不被称作中国第一部高清晰胶片电视剧《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随着故事的继续和深入,原本只是试试看般的调侃逐次飘忽,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慢慢地从似乎麻木许久的心灵抵触蒸腾上来,云雾般的,渐次浓重,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故事不仅仅是故事,还有很多隐含的东西在里面,遥远或切近,表象或抽象,戏剧或悲剧,都在不同层面上映照着我们的青春。
虽然故事表现的不是我的生活,自己甚至于连参与一下那种生活的资格都没有,但我还是感到难受,不止为故事中那些相爱不能相守的人们,更直接的是,大学阶段那段时光常常毫无来由地涌上心头,形影相吊,踯躅徘徊,回望之间,才悲哀地发觉,生活的路上,从始至终走着的,只是我一个人。而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黄金时代的青春岁月,如同家乡留下我童年欢快笑声和轻盈脚步的老屋,曾经欢乐奔跑的地方,小时候梦中的乐园,已经是一番断壁残垣中的景象,疯长的野草埋没了一切美好的回忆,每一次回望都是对曾经过往的一次祭奠。而飘荡的灵魂呢,如同断线的风筝,挂在村口那棵老树的枝头,不分昼夜地守望着荏苒的时光和无声消磨着的世事。
我也曾经有过那样一段青涩的岁月,学习、创作、欢笑、泪水,还有那些岁月中几段有始无终的爱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但在睁眼和闭眼的一瞬之间,一切都成了只能缅怀的过往。曾经无比焦灼、无奈、躁动和抗争着要寻找出口的青春,在跨出校门的那一刻,披上一层厚厚的茧,钝化了所有的敏感,包裹了一切的激情,千人一面地汇入人流,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转变。
看过民国作家梁遇春写一篇叫做《泪与笑》的文章,这位英年早逝的作家,在这篇小文中,用平淡的笔触,与无声处,写出了青年人躁动激情的生活状态。青春的岁月总是喜欢极端,要么是哭,要么是笑,总好于浑浑噩噩、不阴不阳地过活,青春的岁月中,可以作为路标的就是爱情了,就像电视剧中周蒙所说的:“人一生总要爱一次.一旦爱上,首先是失去了自己,然后,是失去了爱情。”只要去爱了,即便十一个不知所终的结局,至少可以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一回,没有白白地度过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过去年代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私奔或者殉情,现实生活中的你恩我爱、郎才女貌的组合,都是对青春试图安放的一种尝试,尽管这尝试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那么的迷茫,但还是有无数的人去前仆后继,牛郎织女,焦仲卿和刘兰芝,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聊斋志异》中那些狐仙鬼怪和穷困书生,现代爱情小说中不同版本的爱情组合,莫不如此。
欧洲一位哲学家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株思考的芦苇,注定是孤独的。”也许惧怕孤独,也许是对孤独本原意义上的抗争,所以每一个人都争相寻找自己的另一半魂灵,特别是在青春的年岁里。电视剧中,最忘不掉的就是那位天使一般纯净的女孩子,弱弱的,纯纯的,一言一笑都契合了青春少年们对异性最美好的向往,午后阳光下,那抬起头的盈盈一笑,那低下头的娇俏一嗔,那回首时哀惋一瞥,直至最后的那转身而去的决绝,都那样让人心碎。
也许爱情像青春一样,一生只有一次,轰轰烈烈一会之后,然后痛彻心扉。爱情没有借口,正如青春一样,失去的总是最好的,然而最终得到的也许未必适合自己,但身处其间的时候,谁又能知道谁对谁错呢?
也许真正的爱情只存在于诗歌之中,只有在诗化的世界中,自清才能如此完美:“真的有来世吗?那么,我愿做一只懂得飞翔不懂爱情的小鸟,一朵瞬间开放无声消融的雪花,甚至,窗前的一角蓝天,掀乱书页的风,落进你手心里的一滴小雨。”但生活毕竟是实实在在的,真如激情四溢的青春不能永远漂浮在高空一样,最终往往是我们向坚硬的生活屈服,于是才有了那难以言明的痛。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的,淡淡的,轻轻的,不经意的来了又走,留给我们的只是无尽 地甜蜜抑或是伤痛,中间满溢的依然是漫天的孤独和无始无终的寂寞。青春也一样,总是会与我们愈行愈远。生命如同一列行驶的火车, 我们的生活就是两条铁轨, 一条是我们快乐和飞扬的爱情,另一条是我们悲伤和哀愁的青春,中间也许终极一生,也找不到完美的交点,正如李然和周蒙找不到使爱情余生活平衡的点一样,中间总隔着生硬的如沙砾一般的孤独与寂寞。正如於梨华《又见棕榈,又见棕榈》中男主人翁所说的:“我是一个岛,岛上全是沙,每一粒沙都是寂寞。”本原意义上讲,一个人很难真正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
寂寞之中,我们不辞劳苦地寻找;寂寞之中,我们曾经的岁月,像午后繁花般的飘落一地;寂寞之中,我们的青春仍旧像飘萍一样,在时间的河里,悠悠荡荡,找不到安栖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