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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如何下地狱

2006-12-15 21:51:24    阎海东

编者按:花花世界里,我的青春是否被诱惑,而我的青春是否坚强,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垮掉的一代”用生命反抗被物质异化的工业社会

事出有因。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美国进入工业消费社会全盛时期,美国出现了这样一些人,赫伯特·亨克用“垮掉”(beat)这个词来描述他们。此时的美国正处于工业晚期的黄金时期,许多人注意到了美国梦的一个个破产,同时,一个高度异化的后工业社会诞生。那时“垮掉”的青年们开始尝试他们自以为的生活方式,诸多的原因导致他们混迹于社会的低层——黑色或灰色的地带。当他们目睹了表面辉煌的高度异化的工业社会底层真相后,狂躁、放纵,他们对真实的美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今天,所有的人都知道,“垮掉的一代”流浪、吸毒、性放纵,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挥霍着生命和青春,因为强烈排斥资本工业生活而穷困潦倒。在美国这个社会里,谁也救不了他们。艾伦·金斯堡在《我的黎明俪歌》中写到“我二十几岁的青春/在市场待价而沽/在办公室里昏厥/在打字机上痛哭——每星期六 任谁/都可以狂饮我的血库/这是我的一部分/算不上犯罪”,任何身处工业社会的人都深知这种生活的真相,作为资本机器的一部分,你无法脱离这个社会化的生存。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谁也不去考虑这样地狱般反人性生活的意义。

归根到底,“垮掉的一代”是一群敏感的人,有敏感脆弱的心,他们并不强大,他们愤怒和绝望是因为爱,他们用生命做赌注,抵抗压抑的被疯狂的物质异化的工业社会,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用艾伦·金斯堡的话说,他们属于“被疯狂毁灭的一代”(《嚎叫》),在垮掉的一代“垮掉”之前,他们已经彻底地形成了一个非常另类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以区别于主流的美国价值。但自然,对抗是艰难的。

《在路上》被称作是垮掉一代主要成员的自传,从根本上来说,取决于凯鲁亚克的坦然诚实。这本书是真实的,你在阅读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到这一点。新版的《在路上》中有安·查特斯冗长的导言,基本上说明了《在路上》的成书过程,也说明了作者的基本情况。

早于本书几年前开始选择在美国境内流浪的凯鲁亚克当时尚未成名,与众多的美国财富冒险故事相反,凯鲁亚克用穷困潦倒冒险,试图成功逃避一贯的美国生活方式,并且试图走出一条属于资本工业机器窒息下的美国青年新生活路子。《在路上》的成功也直观地印证了当时以至其后美国社会的这种强烈的心理需求,这种后来被称为“背包”的生活方式被西方世界的大部分青年人所接受和选择。

应该说,“垮掉的一代”以他们的方式强烈地影响了后来的美国文化,这种对美国主流价值观的反动,在典型的上世纪五十、六十年代成为青年文化最重要的部分。众所周知,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情形,当人们回顾性和大麻这些令人感到刺激的亚文化历史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它们作为鲜明的符号,在畸形的消费社会所传达出的丰富的精神文化内涵,这是和强大的资本体系最为激烈的对抗,包括反战和民权运动。

“垮掉的一代”对生命进行自我反思

当然,许多人都意识到,即使在垮掉一代成员中,除了他们共同所拥有的诸如拒绝为资本消费体系效力、流浪、吸毒、身体放纵、同性恋、双性恋等等之外,他们的精神理念也不尽相同。如艾伦·金斯堡一贯的对社会猛烈狂放的批判,他诗歌中的血肉鲜活的疯癫状态。而凯鲁亚克则在自己的作品中回到了一种本质上脱离了文明窒息的消费都市的一种身心上的清澈。当然,在对工业和消费社会的批判这一点上他们的精神是一致的,许多垮掉一代的成员信奉禅宗,以期从这一东方宗教中获得身心的结果和内心的清澈宁静,他们中有的人毕生致力禅宗研究并选择相应的生活,比如斯奈德。

从某种意义上说,垮掉一代大部分成员都是有文化的人,不仅如此,他们拥有不可抑制的天才。而他们的企图也是明显的,就是反叛工业消费社会的中产价值观,如此而已。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早期进入大学,又自动离校或者被开除,他们选择的潦倒的流浪生活使他们接触到一个确切的地狱般的底层社会,如此鲜活、疯狂和苦难。他们不断地发现,并且进入这地狱世界,妓女, 毒品贩子,皮条客,黑社会,小偷,吸毒、酗酒,打架闹事,做苦力等。而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在做出这种选择时的决心以及他们最终从这样一个世界里回到最真实深刻的人性的结果,以及由此而带来的深刻的生命反思。

《在路上》中有这样一段描述:“我”第二次回到纽约,在夜晚的市场街头拣拾烟蒂,当他经过一家卖炸鱼和土豆条的小店时,店里的女人惊恐地以为“我”带着枪,要打劫,“我突然觉得她是二百多年前我在英格兰的母亲,我则是她的以抢劫为生的儿子,刚出监狱,来小店勒索她诚实的劳动所得。”在这样的城市夜晚,作者由此产生的灵魂震撼使他的内心产生冗长的生命体察:“刹那间,我达到了一直想达到的心醉神迷的地步,那就是彻底跨越年代学的时间,进入亘古的阴影,在凄凉的凡人的领域里惊异地左顾右盼,感觉到死亡在催促我往前走,幽灵追随他自己,而我则匆匆奔向所有的天使起飞投入圣洁虚无的跳板,明亮的心灵要素中发出强烈得难以想象的光芒,无数安乐乡在星球像飞蛾似的旋转的太空中纷纷坠落——”《在路上》始终在记录这样的融入整体世界的感受和思考,并最终获得自己的答案。

残酷青春的反抗实践

对于现代人而言,工业和消费社会程式化的麻木生存已经成为某种终极的困境,青年能够尚且保持敏感的灵魂自由愿望,然而往往以最快的速度坠入坚不可摧的资本工业体系构筑起来的异化世界,并且以最快的时间在这种现实的泥潭中麻木,青春就这样下了地狱。如果坐在办公室的尚且认为自己年轻的人某一天突然在这种疯狂运转的生命消耗中抓狂,并因此为自己廉价的青春放生痛哭一场,那么他自然会抓起《在路上》这样的书来看看,并且由此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产生回到一种生命实在的生活中去的强烈愿望。这也是“垮掉的一代”作为一种命题近十年来在国内逐渐展开的根本原因:事实上,被翻译成“垮掉”的beat至少还包含“绝望的疲惫”的意思。

疯狂的工业消费社会一方面不断地调动人作为物质动物的身体快感的同时,更让人油然而生精神幻灭感。前面已说过,垮掉的一代在选择之前某种意义上已经完全确立了价值观以及对抗的方式和目的。而在更为年轻的未成年世界,这种异化世界的抓狂则不断地爆发更为可怖的精神危机。残酷成为工业社会文学艺术的另一大主题。

残酷青春的实践者有他们反抗成人社会秩序的极端方式,最为微弱的是在文化道德上对成人世界的冒犯。某种意义上说,成人世界构成了对未成年世界的规训和围追堵截,而相比之下,未成年世界是脆弱无助的。他们对外在世界构成的非常压迫更有超常的敏感。牺牲了的少年维特属于古典时代,而在二十世纪,第一次对成人世界的虚伪荒诞保持一种少年的世故和绝望的玩世不恭态度的是《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小主人公,他只在蔑视和嘲讽。这只是美国社会中未成年对抗社会的一种方式,更多的问题少年则在尝试各种极端的方式,比如吸毒和暴力事件。看过《青春残酷物语》和《轱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朋友都会知道这一点:少年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他们无法避免成人世界地狱般的龌龊和苦难。在电影《大逃杀》中,少年们被迫参与相互杀戮,是因为他们“蔑视长辈”,冒犯成人世界。就是说,他们的生存权利在成人手里,在官僚和资本手中。成人随时可以围堵和规训他们——按照成人自己认为的合法合理性。

获2003年英国布克文学奖的《弗农小上帝》正好表达了这样一个主题:主人公是一个满嘴“他妈的”的十六岁男孩,他的生活主题中有“女人的内衣”、一个生活困顿的单亲家庭庸俗而不聪明的“受苦的母亲”,他“不学无术”,他被怀疑是一起校园枪杀案的凶手,并且在成人世界对他完成的一系列围追中,进一步升级成为连环杀手,十几宗命案在身,然而漫长荒诞的围追的结果是:他是清白的。在这整个过程中,作者力图表现的是:一个肮脏龌龊的成人世界,治安官和媒体,甚至朋友,关于一起少年杀人案,每个人都仅仅是努力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这是一个司法题材的故事,与《局外人》不同的是,莫尔索杀了人,不断地接受令人发狂的道德审判,而小弗农根本没杀人。这是一本抓狂的小说,但是翻译使其气质变得斯文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小遗憾。

《在路上》美杰克·凯鲁亚克著 王永年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10月第1版/23.00元

《弗农小上帝》英国DBC·皮埃尔著 叶华年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9月第1版/25.00元

这部小说最大的价值并不体现在文学上,《在路上》、凯鲁亚克或者说“垮掉的一代”的诞生,在当时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和社会现象,小说的文化价值远远大于文学价值。“垮掉的一代”的作品数十年来在国内有众多读者,我想吸引国内读者的重要原因是,小说中描写的人物和整个社会的浮躁与我们的年轻人和当下中国社会有着某些相通之处。——王永年(《在路上》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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