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我们乘坐火车时,往往忽视那些有分叉的轨道,只是无思维地等待着下一站的到来。而此文的作者却在生活的细节中有了种种关于分叉的感悟。每个站点的到达就是一个分叉点。所有的人都在走自己的路。如果你也能放慢脚步,我想你也一定能够欣赏到沿途的美景,丝丝感悟将如泉涌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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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 十一国庆,我却只能用大半时间在火车上度过。坐着,只能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风景不断地倒退或是前进,没有方向的把握,只是任着火车,车停到哪处,风景就留在哪处,目光就在哪处歇脚。但思绪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没有停歇,不断地转移,不断地走分叉路。
目光顺着地表看着铁轨,一条铁轨常常在某一段渐渐分为两条(其实这样的说法不大准确,因为分叉后总有一条铁轨还是车沿着前进的那条路),或者两三条铁轨逐渐分为一条,线条是那么自然,仿佛早已注定,有些铁轨会要在某一时会合成一条道路,或许不久它们又会分叉。
其实因为“分叉”便有了“偶然”,时间的偶然便组成了历史,历史是由无数个偶然形成。人类为何能变成现在的模样,为何与我们99﹪相近的大猩猩和黑猩猩就因为那小小的1﹪与我们有如此的差别?人类之前那些漫长年代的过程,若化作1小时,那么人类只是1秒的间息,如此而已。期间有如此多的可能性,如此多的偶然,经过无数“分叉”时的选择,才演变成现在的“人”——“分叉”——决定最后目的地的地点,哪怕只要一次选择不同,其经历必然不同,结果也往往不同。时间的“永恒”便在“分叉”间。不知是否应该庆幸,时间不是一个钟面,要不然经历了重重复杂的“分叉”其结果却回到原点——那么丰富多彩,情形各异的经历的过程还有什么意义?!但时间可以安排某种前进的方向,正如历史的规律会安排拿破仑最终的失败,但是具体的“滑铁卢”,这只是偶然。若不是在“滑铁卢”,历史会选择另一个地点。
拿破仑最后的分叉在“滑铁卢”,对于每个人来说,生活的“分叉”便组成了人生。如林间小道,经过无数的分叉的选择,选择了便不可返回,人生就这样没有“预演”,就如毫无经验的演员没有经过排练便要上场表演(或许有经历过的长者向你讲述属于自己的路,但真正的路还要自己走),那是怎么一种胆怯、紧张和彷徨。德国有句谚语“只有一次,等于没有经历过”。只要一次,就没有参照物,没有参照物怎么领略人生的意义。与时间类似,如果人生是无数的重复循环,在每一次分叉选择时都选择另一条路,是否就引向新的地点,新的人生?可“预演”的人生就有意义了吗?谁能在回首往事时说如果当初自己在某一分叉时选择另一条路,人生就会变得完美些呢,或许在另外一些“偶然”中,路又沿着原始的路子。
我这并不是消极主义,相反,我倒觉得可重复的人生是消极人生。每一次都把希望寄托于下一次,能用心好好体会自己人生之途中的滋味吗?
分叉,选择的路。每个人的“分叉”相互重叠,世界便成为网。不同的分叉交织,在分叉路时,便遇到另一个在选择的人。这种偶然是多么不容易,或者多么幸运的事情。有的人就算是遇上了,也只是隔着有限的空间相望,永远只是陌生人,面部带着冷漠、麻木的表情匆匆而过;有的人,或许只是萍水相逢,在遇见时相互问候道别;而有的人,却是自己余生的挚友,或许像张爱玲所说的“在千万人之中,在时间的无涯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这么遇上了,没有说些别的,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然而,就算是遇上了,谁又能保证以后的路会同时选择相同的分叉呢?“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当年爱玲遇到胡兰成,如一朵从尘埃中开出的花,只是把自己压得低低的,但从心底是快乐的”。可最终两人还是在“分叉路口”分开。“花开有声,花落无痕”一朵花仿佛离开土地,在空气的水分中寄存,漂浮上升,凋谢。满眼的苍凉,苍凉是桃红配葱绿。
“各自走自己的朝圣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朝圣路”,都不相同,也说不出,只在自己的心中,“两个人在黑暗中并肩行走,能相互感受到彼此的鼓励和安慰,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朝圣路”要自己走——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使感到暂时的温暖。“孤独”与“温暖”使相对的。
…火车停了,又启动。有的人仍留在车上继续,有的人却一下车到达。其实每个站点的到达就是一个分叉点。所有的人都在走自己的路。铁轨延展的方向,是时间的延续方向,也载着火车上乘客心中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