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识在黄昏前,我们分别在黎明后——题记
我们相识在黄昏前,黑夜的到来让我们相互搀扶着走过这一段段懵懂的岁月,默契在搀扶中产生,感情在携手中发芽,一起摸索光明的日子很快乐,每个人都充满着对黎明的憧憬与向往,可是当黎明真正到来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前方的路口有着许许多多的分支,有的金光灿灿,有的荆棘满布,看清了人生的岔路口,又有多少曾经黑夜的伙伴一起走到了最后?
A 一路同行
暑假得到了消息,炜在八月要去美国了,于是我去上海送他。
与炜的友情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期,早在还是四处狂奔的小野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因为同住在一所大院,父亲又都是医院的医生,幼儿园又在隔壁班,记得一次文艺演出,我和他排在一起,拿着玩具枪跳游击队之歌,我并不认识他当时,于是我们互称朋友,没有想到后来,我们让彼此真正理解了朋友的真正含义,这是后话。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我们以后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同班,一直到高中,小时侯我发育的晚,所以他显得比我高大很多,班上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总是他替我出头,上学放学我们总是一起在路上做很疯狂的事,一会去爬火车厢,一会钻小巷放鞭炮,一会去江边偷船…过去的一切仿佛都是历历在目,以前的他很耀眼,成绩、体育都是班里佼佼者,相比之下我就逊色多了,不过他一直是我的坐标,我总会在他身后几名的地方出现,与他共进退,一起玩游戏,一起打篮球……可以说是他带动了我的学习和各方面的发展。
高考一役结束,我和他都发挥的不错,互相打趣说我们的黎明到来了,无止境的黑夜终于结束,以后一起去上海交大,可是岔路终究摆在了眼前,我的分数不够上交大的分数线,而他却可以,于是高考后的黎明成了我们分别的一个路口,一条通向浙江大学,另一条通向上海交大;一个通向医学的殿堂,另一个通向物理的世界。
记得小时炜送的贺卡上写过“无论身处何地,永远心相印。”不同的城市让我们的交流减少了许多,可是友谊的种子早已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不常见面的我们在电话、网络中无话不说,理想抱负,异性交往……彼此的女朋友、最近的目标等等我们互相都是一清二楚,不禁让我想起了那首《一半象夏天一半象秋天》,虽然身处两地,心却连在了一起。
坐在去上海的车上,一路回忆着和炜的点滴,扳指算来,自从上次分别,又是半年没有见面了,不知他现在怎样了,知道他现在在OTIS公司实习,拿一天二百的工资,羡慕的眼红啊,不过整天埋首于程序之中一定很累吧,幸好不久他就要离开这里,远赴大洋彼岸,寻找自己的梦想,真是promising啊!想到马上要见到故人,心中不禁一阵暗暗的激动。
上海真是一个复杂的城市,几经辗转,终于在地铁站和炜会合,地点是在浦东,上海人才集中的地方,炜一身西服西裤和皮鞋的行头还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哎,这个男人又先了我一步了,他即将跨入这个社会,而我,则还有漫漫的长路要在学校里度过,这就是人生。
炜瘦了,相比以前的壮硕,现在的他更显得干练,我们很默契的笑了,互相给了一个hug,兄弟的臂弯总是感觉那么坚实,呵呵。我们两人去了一家韩国料理店,价格不菲,炜说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顿好的,好歹我也是挣钱的男人了,我道,爽你的,两百块一天,不宰你宰谁去!遂大笑。
吃完饭,炜说带我去逛逛,于是我们乘地铁去了市区,走在华灯初上的上海,看着飞驰而过的奔驰,行色匆匆的行人,我不禁感觉到了这个城市飞快的脉搏,相比杭州的闲适,完全是两种感觉,这就是中国经济的中心,炜站在了中国的窗口,又怎么能不追赶这时代的步伐呢!这仅仅是岔路的开始,从此以后,我们,将更加的不同,可是却并不后悔。
晚上我住在炜的住处,在上海郊区的一处公寓,严格的说是公寓的一个小房间,属于那种合租类型的,很多年轻人租住在一个公寓里,共用卫生间厨房等设施,房间虽小,可是五脏俱全,冰箱什么的都有。炜的房间延续他一如既往乱的作风,各种各样的杂物随意堆放在床上,桌上是没有吃完的水饺之类的东西,地上是没有洗的袜子……这个男人,住处永远是乱糟糟的,可脑子总是井井有条,真是佩服他。
炜打开了电脑,给我欣赏了嫂嫂的尊容,虽然不是很惊艳,可是看起来很舒服,传说中是很有消费欲望的女人,呵呵,每每提到这茬,炜总是狠跺脚跟。
那天晚上,和炜抵足而眠,大约有四年没有这样了,聊着各自的生活,侃着各自的前途,时而开心的大笑,时而各自嗟叹,很久没有的一种畅快的感觉。他说在上海生活不容易,挣的钱刚好够付房租和吃饭,还有车费之类的开支,还得家里补助。我说谋生大约都是这样的,更何况我们都还在上学,说这话的时候我很心虚,因为我还在大把大把的花着父母的钞票,这也是我和他的一种距离吧。
炜坐的是第二天下午四点的飞机,我们早上起来,开始收拾东西,炜的行装装了两个大箱子都没有装下,他的父母当然也来了,还有嫂嫂,叔叔阿姨很显然很为炜自豪,毕竟,儿子要出国深造了,岁月在他们的脸上无情的刻下一道道的印记,阿姨虽然是体育老师,可是已经不见当年的矫健,叔叔也已经不再象以前那么魁梧,时间已经走了一代,现在我们即将登台献艺,他们则快要退居幕后,我们的成就将是他们最大的欣慰,这一点,炜显然做的很出色,出色的让几乎每一个人艳慕。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炜的女朋友,中等的个子,打扮的很前卫,一副耀眼的耳环,戴一副无框的眼镜,配着一双秀气的脸,显得很知性,小鸟伊人一般的站在炜的身边,瘦瘦的身子衬的炜显得健硕起来,炜则很习惯的牵着她的手,很般配的一对。
这一天过的很忙碌,等炜把一切都打点完毕,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匆匆忙忙的一顿饭后,终于踏上了去机场的的士。
到了机场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了,机场里穿梭着各式各样的人,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瞳孔,不同的语言……仿佛昭示着这里,是上海的窗口,从这里,许多人的一生开始改写,许多年轻的心随着引擎的轰鸣开始起飞,向着自己的梦想飞翔,炜,就是其中的一员。
时间飞快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炜微笑着和我们拥抱道别,我分明的感觉到他的拥抱是那么有力,那么自信,仿佛在对我说,加油!咱们国外再相叙!此时此刻,我无言以对,这也许是我们的又一个分叉吧,兄弟啊,一路顺风,在异国他乡要好好保重!我会努力的,将来事业有成时再聚首吧!
我们无法象火车一样进入月台相送,只能在大厅远远目送着他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我清楚的记得,他那夕阳下的背影,是那么长,那么稳重,而我的,却是显得那么短,摇曳不定……
坐在回去的车上,遥望天空中的飞机轰然飞过,炜,他应该在上面吧,我抬了抬头,看见两条平行的白线,犹如两条阳光下的路,那一刹那,我懂了……
原来我们一直一路同行!
B 分道扬镳
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对恩爱的恋人前往攀登一座高峰,一路上他们互相扶持,互相关爱,很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壁人。可是突然,女孩病倒了,虽然只是发烧而已,可是却不能继续的攀登,于是她对男孩说,你先上去吧,等我烧退了,再来山顶看你。男孩很不情愿,他想留下来照顾她,可是对顶峰的渴望加上女孩的不住劝导,他还是登上了前进的阶梯,他握着女孩的手说,我在山顶等你!
可是等到女孩养好了病,登上了山顶时,却发现男孩已经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了,因为山路的艰险让男孩遇到了另外一个她,于是他们携手而行…女孩并没有吃惊,因为她明白,他们已经不在一个高度了。
这个故事情节也许很荒诞,可是却告诉我们一个很深刻的道理,爱情,应该建立在同一个梦想高度上,否则,难免会有分道扬镳的结局,身边的许多朋友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他们的痛苦,让我感同身受。
芬是我的一个学姐,长我四岁,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与我认识,是因为那时我在一个小学的夏令营中担任助教, 而她是外教的翻译,向往着大学的我很是活力四射,所以也就认识了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应该说是喜欢上更贴切。
芬对我很好,和我谈了许多高中时的事,当然更多的是大学里的生活,我还记得那时我听到大学里不用上晚自习而兴奋的样子,真是幼稚的可笑。而当我问起她的男朋友时,她总是莞尔一笑,眼神却显得那么迷离。
芬弹的一手好吉他,现在的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她捧着吉他低声吟唱时惊艳的样子,可是给我更深印象的,是她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一缕缕忧郁。
夏令营的闭幕式是孩子们的广场演出,芬也参加了舞蹈的编排,她带领着一帮与我一样大的丫头跳了一曲许慧欣的《孤单芭蕾》,在绚丽的灯光下,她有力的扭动着身躯,和着音乐的旋律, “时光在旋转一个人回想重播的快乐时光,爱情很危险所以要勇敢,时间会帮我的忙,墙上的钟响过了12点爱情也消失了吗,最后看你一眼顺便告诉你再见了我的国王,跳支芭蕾 one two three 纪念我爱过你,往事很美我会踏着回忆的旋律孤单单的跳到天亮,我不会慢慢慢慢忘记一段爱情,慌慌张张跟着世界旋转,麻麻烦烦天天胡思乱想我不会,我不要忙忙忙忙故意欺骗自己,平平凡凡忽略我的梦想,孤孤单单夜夜看着月亮办不到,为了爱情空转,拿走你的回忆……”凄美的歌曲,凄美的舞蹈,夺走了那一晚所有的掌声和目光,可是我却没有看见她露出一丝微笑。
闭幕式结束,我们大家去了一家pub,老外很爱去的地方,一帮年轻人坐在一起,玩起了英语接龙的游戏,输的人要罚酒一杯,我和芬坐在了一起,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很反常,于是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事,然后拿起了酒瓶一灌而下…芬的酒量很差,很快就醉了,她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我没醉,还不住的拿起酒瓶往嘴里塞,全然不顾周围小辈和外教们的眼光。
“What is happened to Sunny?”一名外教Justine问我,“Maybe lose lover.”我含糊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可我想我明白了,的确如此。
之后我送芬回家,一路上我搀着她走,她的脑子依然清醒,只是被痛苦压抑着,有一种狂乱的失态。慢慢的,我了解了事情的一切。
芬在大学有一个一同走过大学时光的男朋友,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一起度过了大学里美好的时光,曾经花前月下,曾经海誓山盟,甜蜜的一起走过了大学四年,可是临近毕业,两人的路渐渐明晰,她要回家乡工作,而他却想出国深造,他们的未来顿时显的那么遥不可及,于是分手似乎成了他们最终的结局。
就在那一天,他给了芬分手的决定,他说,我们已经在不同的高度了,谢谢你给我的美好回忆,但是我想我们是没有缘分在一起了,希望以后还是朋友。芬心碎了,于是有了今天的一幕。
“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大学里的恋爱很多不会长久,因为在学校,你并不知道你的前途在何方,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要说在一起,很难。”这是芬留给我的话,在我上大学前的一个暑假,懵懵懂懂,带着对大学的向往的时候,而我印象最深的,是芬醉酒的那一刻,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身体随着抽泣声而不住颤抖,犹如面条一般瘫软在椅子上,浑身的痛苦,都在那一刻爆发,pub中,播放着那一首《Scarborough Fair》,悠扬而哀伤……
现在的芬已经结婚,和一位同样是老师的同事,他们很快乐,当我回家时也总不忘约我出来玩,我想她一定是找到了那个和她站在同一个高度的男人。
故事写到这里,又听说康分手了,因为他的女朋友去了美国……而我能做的,只有安慰。
现在的我,已经大四,回想起当年芬说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两个人,如果没有很大的决心和毅力坚持,那么结果就是分手,很多人甚至从此不再联系。
人生有太多的岔道口,多少人能够一路同行,又有多少人分道扬镳,谁也说不清楚,朋友是什么?女朋友/男朋友又是什么?我不敢说自己看的有多清楚,也不是用这样两个对比来说明什么,人生是一段长长的旅途,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一路同行,有的只有一面之缘,之后不再相见,有的却不得不在岔路走上各自的旅程,不论是伤心抑或是不舍,路依然在眼前,蔓延着伸向远方……
Anyway,The road goes ever on and 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