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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叉口的那棵梧桐

2006-10-17 17:34:37    kanghu

当初,他和她每天准时在这个分叉口见面,然后一起去上课,下了课又一起在这分叉口见面,然后一起去吃饭。晚上自习后就一起在这里谈谈一天的感受见闻,然后他送她到宿舍门口。这个分叉路分成左右两条道,用绿篱和夹竹桃隔开,他走的是左边的道路。

回想起来,还真忘了再当初,他们是怎么见面的。原本各自走在从男生和女生宿舍门口各自往教室大路的这两条几乎近于平行的路上的,各自匆匆背着书包听着mp3,来去自如,偶尔与各自的同班同学一起,但大多时自己一人,似乎也习惯了这样。虽然他和她在同一个学园,但从来似乎没见过面似的,直到他们互相认识的那一天起,双方还各自怀疑偌大一个校园内何时冒出这样的人来。

事情的缘由也平常无气。杭州的天气向来奇怪,早上还半阴晴,下午就淅沥地下起了小雨,她只好在这个分叉路口的法国梧桐树下避雨,那天正好是国庆节放假期间,她家在外省,没有回家,只照例地在教室自习,不料却碰上了这场雨。这会儿路上的行人很少,更不必说同班的同学了。不过她到也不怎么担心,这种阵雨平时见得多了。她把书包背在胸前,如同抱着一个小布熊,下意识地用手抹去额头上的雨水,其实雨并不大的。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巧,他打伞路过这里,看见她唱着“雾来啦雾来啦娃娃哭啦……”,一双杏桃小眼望着分叉路口右边的路。当时人很少,他就走上前去,“同学,没雨伞吗?我送你一段吧?”他为自己的大胆有些惊奇,要是在平时,他是不会上前的,因为他认为一定有她的同学会帮她的。

“哦”,她看着这位陌生的高个男生,迟疑了一会,咬着下嘴唇,把书包背到后面去,“那谢谢了。”他把伞移到她的头发上,一起朝右边的分叉路走去,“真巧,我平时走左边的那条路,跟你相反。”“是吗?”她不多言语,只回头望一下分叉口那棵梧桐树,雨水顺着白色的树皮幽幽而下,她的心沁起一丝清凉。

从此他准确摸索出她来这儿分叉口的时间,就在这里等她。渐渐的,她也不回避,时间久了,谈得也多了。当各自的室友笑着问是否恋爱了,他回答“她不错吧?”而她的回答只是简单的“嗯”。自从知道他毕业后就想找份工作报答家里含辛茹苦把他送入大学的父母,而自己的父母已经为她做好了出国的准备,所以两人似乎注定要分开,“也许这是真正的分叉吧……”每当想起这个,她就心里一阵燥热。

渐渐的,她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有时早点到分叉口,有时晚点到。出奇的是,过不了几天,他竟能几乎每次都准时到这里等她。但她只是匆匆而过,如若不见。他追上去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跳开了眼神,“这样跟以前一样,互不认识,不是也一样吗?”这当然不是他满意的答案。他紧紧撰着她的手,再次追问。她第一次感到他的体温和热度,但她还是侧着头,把内心的隐忧说了出来,“我们本是不同道路上的人……我想趁我们还没有进入热恋就分开,否则到时候分开的痛苦更大……”,她边说边是凄楚的泪点。

“是吗?然道我们不是走在同一条路上吗?我可以等你回来的……”
“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都不知道的……况且我父母已经为我选好了……他们还是讲究互相般配的……”

“不管怎样,相信我,我会好好奋斗努力的,虽然时间不多……”
“那你能否不要再这里等我?还是走我们各自的分叉路吧……”,她觉得自己下了狠心。

“为什么?”,他有些激动,嘴角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颤动。
“不知道,不知道……我心很乱……”,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就这样抓紧几步先行走开了,只留下她摇摆不定的身影和细碎的脚步声。

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分叉口那儿很久很久,看着那棵法国梧桐浓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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