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末
历史
历史老师压抑着的失落感
像临近末日的操守
玉米的传播被冷落了
史料是偶然的逼视
大部分的时间他们睡眼惺忪
只要一个哈欠，浮起薄薄的雾水
就足以淹没某场百千万人的死亡
语言变形
字迹的棱角激起致命偏颇
架是要打的
类似刑天舞干戚
姿势即态度，表情即立场
欲哭无泪是另外一回事情
解释同规劝一样
永无可能理智
你以为你够冷静么——
冷静的人不说自己冷静就同
诚实的人不说自己诚实一样
你不也被莫名的冲动催促下笔
倾诉是释放能量的过程
前期郁积胸中的油盐酱醋五味杂陈
酝酿喷薄的欲望
生活绝非一马平川
所以积土成山积水生渊
于是兴风作浪藏污纳垢
抑或曲径通幽柳暗花明
相对喜剧是绝对悲剧的缝隙
——关于殊途
风景
歌唱，叹息，自慰，亵渎，邀宠，斥骂
我们对语言百般调戏
然后酝酿成诗歌
或者诗是语言调戏了我们之后的排泄
就像生理上的排泄一样
目的直接，手段必要
在一层薄纸下涌动的隐语，
幽密地蜿蜒在靠近心房的丛林里面
昭然若揭又讳莫如深
隆起的含义，鸢飞鱼跃也罢，飞沙走石也罢
叫做风景
看风景有两种姿势
左拉站在街上看妓女和警察吵架
女人的脂粉气，男人的烟草味
后来打起来了
女人的牙齿，男人的军靴
德加透过门缝看女人洗澡
她脱完衣服冲洗干净，然后接着脱
拿掉了她的脸，拿掉眼睛，拿掉皮肤和肌肉，五脏六腑
直至只剩一具骷髅专心致志地洗澡
德加终身未娶
——关于取舍
午后电话
午后的电话形同梦呓
你从左声道里伸出一只胳膊
在我凌乱的书桌上找寻
你想要什么
手臂不言语
他的末端有五个精致的灵魂
胜过声音
可以赋予温暖，撩拨欲望，
或者把回忆揍得鼻青脸肿
他翻动我五年前的听课笔记
扬起浮沉一片
在微光里回旋，舞步缤纷
几个受惊的词汇
睡眼惺忪地扑棱翅膀
他们因为懒散
错过了为缪斯梳头的甜蜜时光
从上边落下
不巧被西伯利亚寒流
呛出一声咳嗽
他们在子夜敲门
沙哑地请求借宿
同居
是一种多么经济的策略
我们一样赤贫
所以请节约感情
——关于男女
原罪
子宫，哭泣，谁绚烂的痛
原罪，根本不是忏悔
仅仅宣泄
不知错，更不改
什么是恶的
善是恶的
法是恶的
恶的反面
恶的反面是权威的自我宣称
命名是一场争夺话语权的欢宴，feast，盛大的宴会
美食佳肴与穿肠毒药相差无几
记忆是可以剥蚀的，也可以复写
“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选择悲伤”
女主角死于非命，丧钟敲了三下
慢慢敲到她的骨髓里去，肺腑俱摧
这中间有谁试图阻挡吗
谁的阻挡，什么阻挡，奔着鲜活的呼吸去啊
要快
烦躁，是意义纠缠
沮丧，是意义坠落
意义死去吗
不死去，他们变换
附身于你，神经血脉歇斯底里地缠绕
然后瞬间全身而退
你被掏空，扔在风里
像一个用过了的套子，只有秽物
快感是即时性的，好比鸦片，只能一边烧一边吃
现在要弄脏一样东西太简单了
水边的男人
游泳池，楼顶水箱，浴缸，半瓶啤酒，或者古龙水
有颜色气味的水表情太丰富
他没有表情，水边的男人看自己的倒影，扭曲的脸
那么谁在哭泣，谁负荷这宗罪
她不过一根肋骨，抒情性只是一件胸衣
规定必须穿胸衣吗，笑话
女人抢走男人的裙子
把它们拉到地上或卷到臀下
百般挑逗
只为讨一件神经质的胸衣
调调，时间愚顿
你要我的光泽
凭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