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要离开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起步，也不知要到何处去。过了军训才明白，那是心灵要离开肉体的呼唤。军训是叉口，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九篇军训随记，词句生涩，希望能表达个大概。
――――题记
1.等待
军训还未开始，随想先行，伴随着的是越来越迫近的军旅氛围。
内务要求的小纸片儿如传单般被发放到每个寝室，对着其上的条条框框，实在是有口难言啊，不过还来不及对这些近乎苛刻的要求长吁短叹，散发着工业臭气的迷彩服便毫不客气地打破之前的一片错愕，颇具丹阳气质特色，人手一套。阿来说过，不要惊他，当一惊再惊，便会死寂般顺从。恐怕我不是顺从，是服从。一切如此这般突然，如此这般出乎意料，而又如此这般意料之中，如此这般如约而至。
恐怕，启程的日子，也是在今天。
2.每一刻
不幸迟到，幸好不是军训，是迎接教官之前的之前，如同后来的后来，我们还是要与他们在十字岔口各奔东西。总之，在没有教官在是时候迟到，说俗的，是大难不死，然后什么来着。
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军训的开始，不是校历上所谓的军训起始日，也不是动员大会时，而是迎接教官到来的那一刻，寂静的紫金港开始沸腾，不是因为杂乱的喧嚣，而是由于雄壮的口号与嘹亮的军歌。
嗓子破了，注定的，就如在同米兰•昆德拉那近乎疯狂的成论的《生活在别处》中的使人，法子内心的呼喊，画家听不见，但喉咙依旧受难，这画家便是本来应是聆听者的聆听者，有难过也有精彩，也许一段别样生活就此铺开－－
每一刻都是崭新的。
信心满满，总是描绘每个人出发前状态的最得意字眼。
3.不是物化
例行的军训第一天，起床时天还未亮，于是感到夏天已过去，节气入秋。措手不及的是午后的天气却好好重新阐述了一遍夏日里那独有的赤裸裸和声嘶力竭的彻底辉煌。
声嘶却不力竭，奇迹的是嗓子竟然能完璧归赵，这次本倒是打算玉石俱焚豁出去了的，回到寝室还有一些保留，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晶莹的水珠温柔地贴近全身的时候，从来不能理解钱钟书那句“行之终，难之终，又是全新的世界”中究竟在何处体现了哪种莫名的睿智，切身感受彻底疲惫后的“大坐大卧”后，才能体会，恐怕任何财富，精神的，物质的，军需要经受付出的洗礼之后，才浴火重生般姗姗来迟。
我不是要物化一些东西，只是的确是有一些东西需要用满足，方能衡量。
4.那一瞬间
失去才懂得珍惜，虽然可能只不过是主观假想的失去与落寞，去也这般沉重，却也如此难耐，就如同洛伊那逃避情节的《The God Of Little Things》,无数在时间上被剥夺了伸张权利的描写再描写。至少我在第三遍阅读时还可怜地迟迟不得要领，像是约定了，却又被拒之门外，无辜得杵在高阁壁边，独自等待。
时光飞逝，一小时，二小时，一天，两天，于形，安静地从指尖淌过，于心，却又是如此轰轰烈烈行将而过。
那一瞬间，时光机停步。
5.一叶障目
大凡驻足不前之类的事，是自命不凡的孔夫子们不愿意也不屑为之的，也是他们的文章典籍中的禁区与大忌。然而不前也可害可益。虚度时光之不前者，不值得提倡，而驻足深思之不前者，虽于形为不前，而于实却是大大向前的坚定一步。
温故而知新，反复停留在已学之故上，却是有所新得，没有对目标的追求可能还是会使人如着魔般向前奢取，却不值得也不会让一个睿智者驻足停留，思考再三。阿来笔下土司的傻子儿子，没有对财富对权利甚至对生存的追求，却在反复思考中得到了我所以为的人生的一切，财富，权力，心爱的女人，人民的爱，直至到最后对生命的升华，也是这样平静自然地在思考中流过。
一叶障目兮，赏叶之美尔。
6.死得其所
纯净，容不得丝毫灰迹。当一切尘埃落定，透露出绝对后，却又不自觉地空虚起来，像是被抽去了最低层的支柱一般，不知何去何从。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组成了一段支离破碎的忐忑经历。一个特别容易在这种形与神的错觉中沉醉沉沦的灵魂，突然面对这一切，只能手足无措地苦笑。
世界绚丽多彩，相聚分离，从萍水相逢到擦身而过，如果灵魂就此从彼此中抽离，那么，夕阳下的生命线上愈远愈小，孤寂落寞的背影。如果强大的灵魂摆脱肉体彼此连结，那么－－
支离破碎，就算散在风中，也死得其所。
7.千里之外
当我捧起你的时候，你难道不能感到同样的思念。
第五天，承受无尽痛苦，正步，瞄靶，不得不妥协于如烈日般残酷的事实面前。累，身心俱疲，原来最悲哀的不是吃得苦中之苦，而是当之如山雨欲来风满楼般接踵而至，络绎不绝，彻底将你企图仅以维持尊严的自信拍碎，粉碎。一种绝望，两处神伤。
感觉失去了如蚕丝微颤般的感应了，如一张心电图上抛物线愈来愈平，最终以一条背尸线般的直线，彻底结束了一颗跳动的心灵。死灰已散，企图挽回的火苗失去了最后的依托。
千里之外，撕落无尽的思念。
8.飞得起来
点燃最后一盏灯，拼了这条不值钱得贱命，没有一点脾气地愈走愈远，只想坚持到底。
透支明天，用明天继续生活，感觉就像一段惨不忍睹的Solo，偏偏却要弹之又弹，奏之又奏。月下独舞，又落寞又凄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烈日残留的余热从地面狂怒着喷薄而出，仿佛要包袱黄昏与黎明之间那段备受璀璨的屈辱。撕扯不掉的回忆。
扇自己一个耳光，红着腮帮饮尽这盅烈酒，于是燥热难当，抓不住乘风归去的潇洒，只能自己陪着自己。
用胸膛挡着，却应声倒地，已经有太多的语言被胸口藏匿，今晚，就让它们在炽热的红色液体中涅槃重生。
飞得起来，应该飞得起来。
9.沉默高原
再强悍的心灵，也敌不过已经彻底妥协投降的肉体。
当手臂的汗水放肆地一直顺流着从指尖上滴落，我竟然感到一阵刺心的快感。悲怆的英雄主义，自以为是地哼唱着陈曲旧调出发，就算踏到了世界末日，也没有任何的膜拜。可是分明我已经开始在自己的传说神话中纵横天下了。
要偏执，但是放弃张扬，因为这病，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可见的，不可见的，可又就是因为偏执，无法彻底摆脱，各种伤痛，重重往事。直至眼前，失去了对肉体的控制，冥冥中，已经不值一钱的心灵中最后的骄傲也已经偃旗息鼓了，或者根本已经灰飞烟灭。
习惯了凌晨到深夜的生活，拒绝相依。
沉默高原，可悲的心灵妥协。
结
不以十作结，的确是因为没有胆量，是怕被某些新时代的周树人们纠处个什么十景病来。不过之前那九段文字，业算不得是什么景，故也无需避嫌。不过，鲁迅先生的话，的确是要听的。
调侃到此为止，还是要说一说这九段文字敲打下来的感受的，在这最后的最后。
心灵整理好行囊要远远离去，洒脱到可以甩开一切，又有什么可以阻挡呢？只是诸如种种的客观原因，却使它连拉开门的那一丝力气也没有，终于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到不堪一击，怕失去了温暖的壁火，便失去了热血沸腾权利。那么此时此刻，远去的决心，也将冻死在漫长的冬夜里。
最后的妥协，让人无所适从，是腾腾热血，让心灵如此强悍，强悍到要拒绝身体，要独自远离，要走向叉口的另一端，去向一个充满挑战的世界，可是一旦离开，却发现自己迈出一步，即是死亡。
心灵与肉体的分叉，在挣扎中生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