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晓赢病了,大病.据说在病床上无聊,于是发短信问我,"7岁的时候,你比较喜欢左手,还是右手?"
可爱的问题总是让时光倒流.那时年少,那时把天真当调料.那时候从来不羡慕哪吒永远是7岁.因为,我们也正好才7岁。
中性的7岁啊!.人在18岁之前全部应该是7岁的。7岁,应该脚踏烽火轮,身背乾坤圈,性别还模糊着,前程也不用遥望,所有的喜怒好恶全被禁锢在瘦弱的躯壳里.然后一夜之间,突然变为18岁的成年.或者成为男人,或成女人;或者是好人,或者是坏人;或者是朋友,或者是路人——没有谁记得是什么时候变成18岁的,那仿佛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个瞬间——一个错眼,一个转身,几句孩子气的誓言,一些突如其来的嫉妒,脚下的烽火轮和身上的乾坤圈就不见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我们开始仰望苍穹,开始在笔记扉页上写“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机者非明蛰.”然后在没人的时候会寂寞,漠视所有的路灯,会寡言,抛弃认真对待每一个出场人物的美德.我们开始在这个世界路过——所谓过客,只陪声与色。
我有7岁以前每一年的照片,而7岁以后,所有课本上的涂鸦充分证明对于淘气这件事情,我很有天赋。可是我却完全不知道,7岁时候的我,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使小性子,上哪里疯去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就象庙堂前每一年的守岁烛,烛光或明亮或暗淡,也有随风摇曳的,惟独7岁的那一支,却已经不在了。莫名其妙的会恐慌,然后很害怕,7岁时候的我,会不会被关在某个小黑屋子里,拼命的呼救,声嘶力竭,却没有人发现,又或者,我已经被淹死在后村那有小石桥的河沟里?7岁的我不会游泳,却最喜欢戏弄那些小鱼小虾。。。。。一念及此,就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把自己摊在椅子上。。。。让思维瘫痪一小会,远离思考,慢慢的恢复知觉。真的很羡慕那些催眠师——把自己催眠是多伟大的一件事情啊————可以轻易的赶走恐惧。
事情很多。如果每一个情感全有一个专门的符号,我的脸上一定的一片符号的海洋。或冷秋,或小憩;或BLOG,或白衬衫;口袋里也许还应该有一张没有赴约的小字条——管它是谁的邀请呢。~我想念我的阿司匹林,想念昨天午夜前十分钟,想念某一年的夏天,冷热适中,午睡的梦里还有海风。我想念我的7岁,想见见我7岁时候稚气的脸——生机勃勃,阳光耀眼。 真的害怕我已经死去了,只留下了躯体,靠着惯性涂满年月。害怕在灰暗的日子里待得太久,忧郁就成为与身而来的印记。害怕总是默然的对着电脑,不痛不痒的回这一些帖子。总感觉有什么在发酵。天知道那些帖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它们的背后不过也是一个个精血干瘪欲望膨胀的灵魂。我若是好奇这样的人,照镜子就行了. 但害怕不是承受过了就坚强了,相反,它们让人变得脆弱.。最残酷的恐惧往往是多重的,一开始是像烙印一样活生生地烫在皮肤上,心灵上。人很容易害怕,其实却也很容易被安抚,可是偏偏大家都很吝啬,连一个小小的微笑,一句宽心的话都不肯给你,于是继续害怕。
有时候会想去流浪。到了一个地方先找份工作,酒吧服务员就好,这样白天还可以去了解这个地方,等赚够了去下一个地方的车费就离开,打工离开打工离开........ 就这样一辈子了吧 。也许还能在路上遇到7岁的我,告诉他我很好,其实长大也不错。
有时候想把门关起来,谁也不见,只开了电脑码文字,一小时3K,每次写上几千个字,很小心的把周围的人和事情,把现在这个坐标附近的时间码下来。怎么说来着?“把文字成牢笼,不让时间越狱。”码出一座监狱,自己就是囚徒,放出消息,让7岁时候的我来探监。这样我就能见到他了,幸运的话也许还能说上几句话。
7岁,也许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分叉,一条路是成长,一条路是遗忘,只是不知道,这两条路,往后还会不会交叉。
又或者,7岁,在记忆的这一边或者那一边,真的没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