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金庸的小说进了教科书,于是一片哗然争论。课本收录的是萧峰在山上力斗丁春秋、慕容复、游坦之三大高手的章节,同时选入了王度庐《卧虎藏龙》的片段,合成一个单元,名为“神奇武侠”。挺好的一件事,硬是被所谓的“批评家”说成,思想境界不高,“江湖义气不但与现行的法治精神相对立,而且武侠中的帮派意识更是对青少年的身心有害无益”,真是低看了这些高中生了,我高中时,整天围着萧峰,郭靖,韦小宝转,身心只能用舒畅来形容。什么法制精神?上纲上线了。
与此同时,高中课本上显露的问题,那些“批评家”却少有动静。比如《古诗十九首》的“迢迢织女星,皎皎河汉女”硬是被解释成:“远远的牵牛星,灿烂的织女星。”唉,看来那些编课本的,没有学过“互文”这种修辞手法。(详见2月2日的《南方周末》)。顺便说一句,我读古文的时候极害怕分析,寻常的字句一定要给它安上不寻常的解释,完整的美感都给打破了。可是,课本上对这首诗的解释却让我感慨,或者说,这并不是解释,它只是唏嘘我们现在的文字在某些方面的无能为力。 韩寒与刘晓庆
韩寒出文集了,于是……没有哗然。一个刚露头的小青年每年都要出书,先是精选集,现在堂而皇之地推出了个人文集。对此,韩寒是这样解释的:当我出到第三本书的时候,书摊上就有我的文集。然后承蒙盗版的厚爱,对我关注有加……有一天,我看到盗版书后深有感触:自己的确已经可以有一个阶段性的文集了。说白了,就是跟盗版抢市场。看来,出名要趁早,赚钱也要趁早。
与此同时,刘晓庆出文集,却又是一片哗然。有“批论家”(继续加引号)直指这一出版计划“会影响出版社的形象”,更激励的说法是刘晓庆出文集“是对文学的侮辱”。凭什么啊?韩寒是人,刘晓庆就不是人了?我觉得,是人就能出文集。顺便说一句,现在的评论家在年底总结时一次次地告诉我们,文学取得了“前所未有地重大突破”和“最重要地收获”。韩寒出五年文集是突破?不是,我觉得,刘晓庆是文集反而可能是突破。收获?我收获到的只是泡沫,而且是好看的泡沫。 赵鑫珊们与我们
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样,有的女人终身不育,有的只生一个,有的生生不息。赵鑫珊就是那个屁股大,繁殖能力特别强的生育机器。就出书的数量而言,当代作家都得身败下风。有意思的是,近年来他的“繁殖”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而是每一本书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扩大的地盘是越来越大,从哲学、数学、音乐、建筑到量子物理学,乖乖,他就是一架写书的机器。这架机器威力无比,有赶上中央台的《每周质量报告》的趋势,《每周质量报告》是每周摧毁一个行业,他赵鑫珊是每本书摧毁一个写作领域。看他写的音乐书,我能有的冲动就是仍掉书,静静地听音乐。他在每本书里,采取的是他惯用的方式,无休止地抒发自己地狂热,无休止地表达对伟大事物地感激涕零,不但让人觉得矫情,而且让人头疼,让人想吐。
与此同时,我们这些平常人,要出本书,真是“难于上青天”,说出书难,是说我们没钱,我们没名。《新周刊》在“无书可读”中感叹:从前,出书难,总量少,好书就像沙滩上的鹅卵石一样显而易见;而现在,牙牙学语的都开始写书并学会签售了,如6岁就出书的豆蔻。书籍的总量在无限扩张,而佳作却无法迅速膨化,好书便如埋在沙砾里的金粉一样细屑不可寻,一读便上当。读一本坏书,就像饭里的沙粒一样硌得人牙龈发酸,败坏胃口。15岁的蒋方舟新作《邪童正史》出来了,这是她的第六本书,韩寒该自叹不如了。书中对历史玩出好多小孩子的想法,她告诉我,打死她也不嫁孟子,她告诉我白居易写完诗给老妇念诗诗自我炒作行为,她还告诉我苏武的性生活还不错。这样的书能出版,而我们却只能当观众的份,对此,我深感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