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而坦然 -----成为一种会行走的植物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 骑着那辆 无论走到哪里都陪伴着我的蓝色自行车 有时 突然想到 如果一次也不回头 我能走到哪里呢? 那个时候我想尝试的 究竟是什么呢? -----《Honey and Clover》
Ⅰ、远方有多远
日丹诺夫:翅膀是鸟儿的悲剧,它把生命带入永恒的异乡。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侯,犹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很年幼。经常抬头仰望很高很远的天空,企图猜透那里到底有些什么色彩,看见画面永远都是透明的蔚蓝,纯粹而清澈,就有飞上去的冲动;也曾在夏天的傍晚追着晚风使劲跑,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赌气地回家;更曾小心翼翼地吹着绚丽透明的肥皂泡,满怀欣喜地叠着干净整洁的纸飞机,送它们带着我的心愿飞向我去不了的远方;于是就很开心。 似乎惟一的梦想就是“去远方”;但,远方有多远?我一定没有想过。 那些“将心放飞到远方”的想象清澈得犹如过饱和的纯净水,再容纳不得丝毫杂质。所以,稍微长大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要“让人追逐到远方”。我以为生活在某种程度而言也是速度的竞赛,节奏才可以展示风采,所以犹如机器一样拼命运转着。我甚至来不及看一看已经有多少个春秋和冬夏就那么消失在季节的边缘了。 “风向我证明,相距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产生的运动达到了我这里。”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场景啊。 我也只想快些到达我的远方,再让风带着我的祝福回家乡去。却是直至很后来了才知道,“到不了的都叫作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说得是什么。当有一天,我去远方了,在那里,我抬头看见的,依然会是,有更远的风吹过来,有更远的云漂浮在更远的天空;脚步确实是在时刻追逐着被自己放飞到远方的心,然后我发现这里-----我曾经生怕被羁绊而不允许自己眷恋的土壤,也已经不是我所能够回去的家乡。
我听说有一种鸟,出生之后就开始不停地飞翔,飞翔,直至找到一根很长很长的刺,它把自己钉在刺上,然后唱着凄美的歌直至死去。它的名字叫作荆棘鸟。 也许,需要选择残留短暂的空白拥抱长久的记忆或者保存长久的空白承载短暂的记忆。 如果你拥有了翅膀, 也许就学不会走路; 但是你只迈着双足, 却仍然还可以飞翔。 天堂之上,是在脚之下,灵魂之外的地方; 祈祷:摆脱束缚,逃离羁绊,获取自由? 那么,让远方居住到心里面,继续行走。
Ⅱ、永远有多远
安妮宝贝:人生总觉得光阴苦短,道路漫长,生命为什么不能飞起来?虽然很难说,飞和不飞,到底哪一种更幸福。
他们说,生活不是速度的竞赛,要学会放慢脚步,停留下来观赏那些路边的风景;纵然再怎么赶,理想圣地都是遥不可及的,为什么不尽情享受路上的所见所闻呢?人们总是行色匆忙,而忘了欣赏人生也忘了欣赏别人送给你的和你留给别人的。 我说,我喜欢路过不习惯停留呢。偶尔可以休息,但是不想就此张望。 他们叹气道,如果不能用心,那就请用你的眼睛吧。
偶然收到一句祝福,便会想起很喜欢的某些歌词。来自于大大世界的小小攻击;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磕磕碰碰;路途上忽隐忽现的坎坎坷坷;让自己好些次几乎被击倒,流言蜚语让彼此的距离不停得缩小又拉长~幸运得是总有一个小小的信念支撑小小的天空,让自己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在频繁的悲痛背后,坚强得抵挡,然后把喜悦稳固地摆放在其面前。有时候独自伫立于空空的阳台,听着一些带有淡淡忧伤的声音轻轻地歌唱,就会回首许多往事。想起生命中曾出现又离开的一个个人,有的已经永远不会再来,但更多的只是暂时消失。 道别是为了延续转瞬即逝的欢娱重新开始的永恒。抬头仰望或者低身俯视,都可以看见很多人很担心很担心自己的喜忧,很多人很在意很在意自己的生活,很多人很和蔼很和蔼得给自己很温暖的微笑。 眼泪随着音符打转,只是因为光芒在侧脸太过欢快得跳跃了。太阳总是崭新而明媚的,那些颜色总会绚烂地闪耀。有很多的往事都只能是存在于记忆中的昨天了,明天也仅仅才是“将要来却永远不来”地诱惑着我们一步一步前行;但那是因为今天永远都不会随着太阳花凋谢,今天永远不会随着灯火熄灭,今天永远不会随着夕阳沉落。 真诚的人、物,一直都在身边-----我又何苦无意得舍近而苛求远,刻薄得顾彼却漠视此呢?总是继续走着的姿态没有改变,但心境在成长。
我听说星星老了,每一颗星星快死的时候都要做一次长途旅行,之后它就再也回不到天上了,而流星的命运不只是一瞬间的美丽,亿万年后,在流星陨落的地方,会因为碰撞而擦出耀眼的火花。 所以我想,只要花在、草在、树在、叶在,故事永远都不会消逝。我相信,沿途栽种喜欢的风景,梦就不会凋零。只要有人走过,生活就在继续。
Ⅲ、去走过
马修斯:树和人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人会行走。
曾经很认真得想过为什么不是“人与树的唯一区别”呢,虽然我并不知道两者是否真有何差异。但,如果可以,我想我一定愿意成为一种会行走的植物-----学会好好地热爱生活;到我所被留之处,居我所到之处,爱我所居之处。 然而,太深的眷恋会是一种羁绊,当脚步被羁绊的时候心也就无法逃脱束缚了。所以,要像植物一样给自己留一个地方,单独藏在那里,然后去走。于是才可以安心得对所有走过的地方承诺:我会回来的。是的,我要回来的。“本来的自己”永远都等在原地,有一天,所有的自己都会回到“我”身边。不相信吗?你可知道-----“人生犹如日出与日落,似乎回到相同的位置,只是,方向不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未曾经过,但它一直在那里,生命的旅程,我不会迷失归乡的路途。 一步一步,一个人从远处走来,一步一步一步,一个人又向远方走去。来,是偶然;走,是必然。与其说这是悲观,还远远不如认为那是淡然而坦然的从容心态。我们只是偶然出现在我们注定会消失的地方,但路可以是一个人的心。记得-----脚踏现实的肥沃土壤,心向理想的蔚蓝天空。 一路走来,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在起点与终点之间的什么地方。我根本就无所谓开始或者结束,我只是希望可以就这样继续地走,一直不要停留。流逝的,错过的,放弃的,在路上全部都可以重新寻找得到。尽管选择是奢侈的,但至少投入是真实的;即使深深地刻画也只存留浅浅的痕迹;但,无论如何,我确实是已经认真而努力得走过了。
终于开始懂了,“远方有多远”是空间的辽阔;“永远有多远”是时间的悠长。而其实,生活的旅程不在于“速度”;所谓的“快”与“慢”都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就像通常所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流水似乎犹如“生活不懂得放慢脚步”的人,但还可以说它其实才更淡然而坦然,不留恋过眼云烟。放慢脚步的时候会拥有一种平静的心境,然而,如果原就怀着淡然而坦然的心态,那么,“快、慢”又有何异呢? 禅宗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相信,当“行走”本身已无须再考虑到速度节奏之类的问题,它就是犹如“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般纯粹的“行走”了。 -----而不是为了追求也不是为了享受才或快或慢才或“去行走”或“在行走”;它就是“行走”本身。“行走中的行走”是“生活中的生活”。我相信心怀“淡然而坦然”去走过的人们懂得两者的本质及其纯粹的境界。 旅途中,“远方有多远”或者“永远有多远”都不再重要;是“空间的辽阔”还是“时间的悠长”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纯粹的“行走”去开辟自己的“心路”。 所以,我要认真努力得成为一种会行走的植物,拥有一种淡然而坦然的心态。 去唱歌而不要顾虑到是否有人愿意聆听;去跳舞而不要受制于是否有人会关注;去爱而不要在意是否相同程度地“被爱”;去走过而不要想着“远方有多远,永远有多远”。
开篇引用的话摘自《Honey and Clover》,结局是没有end的“ed”。它最后的对话说: “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蒽” “陆地的尽头 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什么都没有 但是很明亮的地方 天空很漂亮” 陆地的尽头是什么样的地方呢?什么都没有,但是很很明亮的地方,天空很漂亮。 “不回头,我能到达哪里呢?就那么骑出去的理由终于明白了,大概是身上渐渐远去的自己的一切,有多么重要,想让自己知道。”
我听说,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带来了一颗完整的心,随着岁月的流逝,会把自己的心一片片撕下来,送给对你而言很重要的所有一切,当丧钟敲响,生命的尽头,就会因为牵挂自己的每一片心而不忍离去。 如果我原也有一颗完整的心,那么我会将它掰成两瓣。 一瓣出生,一瓣死亡; 一瓣回忆,一瓣忘记; 一瓣走过,一瓣还是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