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在看了余杰的《香草山》后，感触颇多，并结合实际，故写下此文． |
|
很久以来，我都不敢提“文革”，我害怕“文革”间的文字，害怕腥风血雨，害怕那个时代。在我的脑海里，“文革”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时代，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时代，它留给人世的只有悲哀，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我苦恼的听着“爷爷”、“爸爸”话语里的那个年代，听他们述说着当时的苦闷。文革，对于一个普通农民的家里，不算什么大的东西。国家的政策，不管是什么，对他们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们只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时缴纳赋税，一切都好了。上面有什么政策，对他们无关痛痒，但“文革”，一个时代的悲哀，不仅仅影响到了上面的“大人物”，也影响到了下层的平民。很小的时候，我就排斥“文革”间的故事，不是我不愿意回味历史，是我无法相信那个“杀人如麻”的时代。
走进图书馆，面对形形色色的书，我总是以审视的态度看着它们，只要是写“文革”的，我绝对不看，我在担心着什么。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年代，看到了摇身一变的“红卫兵”，看到了遭到批斗的知识分子，大文豪，乡绅。我还看到了奶奶那喋喋不休的样子，她对我说她那个年代的事情，她告诉我她没有什么错，她告诉我她作为地主家的女儿的悲哀，她告诉我不是每一个地主都是那样的蛮横不讲理，她在向我诉说苦难，她在向我申诉，可是，作为孙子的我，却无能为力……我看着她，心里酸酸的……从此，我害怕“文革”，害怕那个不把人当作人的年代……
最近，我正在看余杰的《香草山》，我重新温习了“文革”，重新温习了苦难。我的心快要碎了。我不知道《香草山》是不是一本好书，但我喜欢，这个北大的怪才，这个愤世嫉俗的青年，这个把爱情视为生命的才子，这个在文坛的新秀……《香草山》是一部情书，它不仅仅是一部情书，它让我们看到了这个愤世嫉俗的青年的另外一面，柔情的一面。生活并非匕首，只要心中有爱，就可以把一切化解。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多情的文字，那才子佳人似的，又超越一切现实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消失，我们会忘记很多东西。“照片都是会褪色的，记忆也一样；花儿都是会凋谢的，梦想也一样。”我同意宁萱的观点，记忆随风，一切都会消失，痛苦也一样；没有永远的痛苦，没有永远的悲伤……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文革”，忘记那段苦难的历史，所以我在痛苦中生存。
忏悔，不知道你同不同意，但我真的同意这个观点，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学会宽容，真正的忏悔，值得敬佩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那颗勇敢的承认自己的缺点，勇敢的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忏悔，对自己的过去，对未来的思索……
“文革”，尽管我拒绝，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为了那些受伤的人们，为了那些冤死的人们，为了灵魂的平静。是《香草山》让我敢于思考那些未曾思考的，又不得不思考的问题，因为忏悔的不应该是我们，而应该是那些制造这场灾难的人们。香草山是爱情的聚居地，是快乐的源泉，是幸福的发源地，是一切忧伤的开始，是伊甸园，是不可回避的，是让人向往的，但却不能到达的地方。快乐的人们生活在香草山上，我们在不停的寻找心中的香草山。
《香草山》中讲了很多方面的东西，从余杰和他未来妻子之间的爱情观，还有大部分对人世间的思考。与其说这是一部情书史，不如说这是“余杰”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它让我们了解了一个心中有爱的，不仅仅是排斥这个年代的余杰，还有为什么他要写那样的文字，他的文字的起源。是什么让他如此悲伤，是因为对历史的思考，对那个不能饶恕的年代的思考。里面遍及了很多方面的知识，说出了中国当代文人的心声，中国当代文人的苦楚。有些事情不仅仅是历史造成的，很多东西是由于自身造成的，由于自身的贪婪，对名誉，金钱，权势……的不停的追逐，是一些庸俗的东西让他们改变了心志，让他们视命如草芥，还好，我们生活的年代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不用承受象我们父辈那样的悲哀，我们是幸福的。
《香草山》里说到了“文革”，这个让我害怕的文字，我之所以拒绝它，是因为我拒绝苦难，是因为我想要遗忘苦难，遗忘罪恶，但余杰让我清醒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回避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回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奶奶告诉我，“我没有错，真的，我没有，但我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我家的所以东西被没收了，我一无所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并没有对‘长工’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们只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我们是依靠我们自己的努力才有了那样的土地，但他们无情的说我们是‘地主’，不把人当作人看的地主，我不服气，但我又能做什么呢……看着父亲戴上‘破草鞋’，‘高帽子’，我拼命的喊着，哭着，但别人并不理睬我……”奶奶总是喋喋不休的讲很多关于“文革”期间的事情，她总是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以前，我觉得奶奶有点神经质的，但我现在突然发现，我真的错了，没有经过那个年代，我们并不能理解她们的苦难，他们的悲哀，我们只是局外人，用自己的方式判断着那个年代，判断着那个年代的人。
奶奶真的有点“神经质”，她喜欢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我总是拒绝听他们，因为害怕。奶奶总是写很多莫名其妙的字，奶奶是当时那个年代少数能认识字的女子，奶奶的字写得不错，她总叫我帮忙写很多字，但我总以排斥的态度对待这一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写，觉得她简直是一个“疯子”……不知道是我自己的可悲还是奶奶的悲哀。爷爷死了，奶奶很平静的过日子，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平静，当他第一个丈夫离开她的时候，她哭得死去活来，当她仿佛现在变得坚强了。第一个爷爷死的时候，奶奶和他结婚不到一年，而爸爸作为“遗腹子”生活在这个社会，好不凄凉。爷爷死了，奶奶失去了依靠，她不知道怎样生存，她改嫁了，她在寻找一种生活的捷径，以前我不懂奶奶为什么改嫁，使爸爸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但我现在仿佛明白了。女人作为一个脆弱的群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们没有基本的生活能力，这不是她们的原因，是那个时代造成的。
我不敢再写关于奶奶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一夜都无法讲清楚的事情，我还是无法面对那个年代。
余杰谈到了农民，生活在那片贫瘠土地上的农民，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千年不变的“刀耕火种”的日子，他们靠天吃饭，他们不期望政府能给他们什么优惠，只希望能风调雨顺。他们快乐的生活着，为着简单的过日子，有时候他们也想改善生活，但很多时候都以失败告终，但他们并没有放弃。现在很多农民工进城，他们干着社会最底层的工作，但很多城市里面的人并不把他们当作人看，他们贬低农民工。
农民工依靠苦力挣钱，但很多时候辛苦干了一年，最后还得承受包工头卷款逃走，到了年关，不得不流着泪挤上火车，他们没有什么错。国家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但真正实施的又有几项呢？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农民。
我时常看着农民工那憨厚的笑容，他们宁愿忍受资本家的剥削，他们只要能有几个钱带回家，他们就够了。他们什么也不图，他们只要家里有足够的开支，在生病的时候能有钱能上医院，他们希望自家的孩子能有上学的机会，他们不希望看到孩子悲伤的眼神。我是一个农民的孩子，我看到了农民的伤心处，他们的苦难，他们不是不努力，是社会没有给他们机会。在现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农民并不被人重视，社会让他们自生自灭，是悲哀吗？我无从得知。我是一个幸运儿，有机会走入大学的校园，我是农民的儿女，我想用自己的手写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愿意看见他们悲伤的眼神，但我发现自己的“心有力，而力不足”。我能做些什么，谁又能告诉我。
很多个年头，我看着父亲背着包袱从遥远的地方回来，那是我小的时侯最期待的时刻，因为那包袱里面，有我爱吃的东西。父亲憨厚的对母亲说：“今年运气不好，老板卷款走了，那只有等明年了，你放心吧，明年我的运气会好的……我算过命，从明年开始，我就交红运了……”母亲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父亲的错，中学的时候，我还觉得父亲的无能，为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能拿到，为什么不依靠法律的手段来拿到辛苦挣的钱。我现在明白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母亲挑着沉重的担子在地里干活，我看着母亲，却帮不上半点的忙，在中国的农村，农妇承受着家里农活的重担，她们用单薄的身体支撑着这个家。
不想写了，心里有点难受。
文革，农民，农民，文革……
《香草山》让我对文革，对现实不停的思考，这大概是我唯一的感悟吧。
说远了，我本不该说这些事情，因为那时苦难的写照，而我们这个年代存在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们不能只看到斑点，我们应该看到现在社会好的方面……
走出《香草山》，我便远离了思考，但这真的是我说需要的吗？我不想违背良心的说话，还是不说了吧，就当“沉默是金”。
中国，我真希望多几个能说实话的人，多几个余杰，多几个郭若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