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春日融融，约三两好友，一同出游，岂不快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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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有言笑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说，驱使万物如军队，不如使万物解甲归田，一路有言笑。今日北高峰一游，倒是明晓了一路有言笑的意思。一路的行走与言笑，竟是将生命融化在里面的，便也知道，与我们相守的人，我们彼此交换着生命。
大约是那天的青山与绿水，使得我们的心格外的纯净与澄明，我们几个女孩子真真的一路言笑宴宴。正值茶青时节，我们从玉泉校区那边山底茶园登山，却不见茶叶繁茂之状。阿莉抢语道：它们已被采过了吧。路有碧绿细长的植物，我激动得大叫：葱！在我们乡下，这种野生的葱我们称之为须须葱。到了春天，须须葱漫山遍野地疯长，并且格外的香。我小时极喜欢采它来炒鸡子饭吃。须须葱炒的鸡子饭上桌的时候，春天的芬芳也便呈到桌上了。待迫而察之，不过形状极为相似的野草罢了。“哦，不！野草！”我若有所失道。友皆笑了。
异氛殊惊
走过茶园一段，便穿入树林，林间坐落了相当多的穆斯林人的坟墓，层层叠叠，目不暇接。山路微转，便又一簇。至一所，有墓三四，后有颓屋。阿莉惊道：好像走错了，上次不曾有这屋的！我一阵心惊，见此屋乃土木构造，一墙已废，光着半身黄土堆的脊背，正是颓垣，梁亦已朽，与前方墓相映，恍入聊斋之境。心微颤。大伙见已在“危途”，退不如进。阿晓道：不若探险也好。众人便又拾级而上。不久，阿莉似开茅塞曰：是此路也。心渐安。见穆斯林人坟状与汉人相迥，而墓志铭却用汉字，亦有作“先考”“先妣”之汉人语。惟碑碣上乃状穆斯林之特殊标记，此乃博学多闻之阿莉所授才识。更穆斯林人墓或石碑在墓前，或石碑在墓后，亦不知何故。相传穆斯林人性阴静，不喜交言，妇女有戴面纱的习气。生前不喜朗朗，死后也阴静，真是得其所。我低声道：怎么着样多。阿晓道：你那样的低声，真真的吓人那。又阿莉惊道：好像走错了，似应走岔道的。我心里发悚，刚才我们正错过一条岔道，若要折回，岂不又打扰一回穆斯林人身后之所的安宁？幸而阿晓道：反正是路，还是往前走吧。又见一岔道，阿莉喜道：正是这一条！便寻其道而走。路坦，于路侧高地偶见穆斯林人身后之所二三，异氛大减。言笑间便至又一岔口，一径下山，一径仍上。阿莉说她上回来时便于此处下山。阿晓与我都觉意犹未尽，便又援上而行。山陡峭，莉执我手前，真真有爬山的味道。至陡峻处，只挨个过，气喘吁吁终至一峰顶。
拾级再上
顶坦，有石路。走一段有一石牌写道“军民共建林”。一路石道相引。所谓石道者，非青石板所铺，乃是砾石相砌，位于山路中央。树林夹道，又今雨后之朝，不见朗照，颇有些氤氲湿气，阿莉道此乃仙气。这让我想起格林通话里的一个故事。说得是一个小姑娘，从小丧母，随父过活。另有一坏心术的女子，是个寡妇。这女子打算与这小姑娘的父亲结为一家，便让小姑娘去传话。恰他父亲的靴子有一个洞，父亲便让小姑娘把靴子洞戳进钉在墙上的钉子里，往靴子里面灌水，若靴子不漏他就同意娶那个女人。不幸地，靴子没有漏水。婚后，那继母十分的恶毒，让小姑娘冬天里去雪地采草莓。小姑娘无奈，只得穿上继母给的纸衣服出去寻草莓。那天的天气，大约也这样的“仙气”朦朦。
这路一直好长，一路石窃小径，我们轻身微囊，也觉气喘吁吁，想到军民共建此道的辛苦，便踏着也心疼。石砌小径一路起伏，一直把我们送到一览众山小的高度。途中我们遇一老伯，见我们为漫行而已，便道：你们应去登北高峰，往北高峰那边下山便是灵隐，一个多小时可达。众人大喜，遂谢过老伯而去。
言笑宴宴，终现一庙高耸直干云霄。听得远寺钟声，清脆悦耳，禅意悠远。至一一览众山小的高处，山下之景不可得观，惟问：山下何处？答曰：杭州也！众人笑。终得庙。至竟财神庙。这一条险远的长道竟通往财神庙，仿佛国人对于财富的情感竟似信仰。这财神，本是俗家所奉，今日却这般清高。且财神庙，竟是无财不得见神进庙，我道这庙乃为发了财的资本家还愿所建。吾乃一寒门书生，亦无求显达之志，终不见。倒是旁一亭立毛主席写登北高峰之诗，观之倒也兴致勃勃。
回到俗世
故来高山，乃仙哲所居，高山流水亦是圣贤之音。北高峰顶财神，自民间看来亦是憨态可掬，平易近人，然大大小小总是神，故山顶亦自有境界。从山顶择另一道可至下方灵隐寺。亦可择缆道。我见有四缆车从下方上来，其中两辆空无人坐，另辆车各仅坐二人。想是大家比较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况山林中游者甚众，言笑宴宴，一路都是风景，故沿阶而下。久之乃达。寻久，便至车水马龙之都市大道。杭州真是个美丽的城市，于这样繁闹的都市中，有山有水，才下了山，才观完水，便是俗世。这山下人家，沿街而居，有庭有院，植物繁茂，故是高士之居，亦不过如此。我见一中年男子扶一辆自行车，横档上坐着个稚子，轻轻推车进一小院门。院子里外，都尽是春天。这世俗人家也有这样的娴静悠远，便这人生，也是这清嘉的美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