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或许是读中文的缘故,敏感多情也就成了必然。每每会被书中的动人情节骗去不少眼泪,昨日看了小百花的《藏书人家》更是情不能禁,写下一堆“牢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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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越剧《藏书人家》
越剧作为传统文化,虽无国粹京剧的煌煌大器,但在水波氤氲、灵气逼人的江南水乡,掀起的层层涟漪却也不容忽视。因为越剧有它独得的底蕴,兼江南人的恬淡与坚韧于一体:吴侬软语中流淌着另一种江南韵味。
或许是生在江南的缘故,对于越剧,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虽说不上痴迷,但也算小半个票友。在小屏幕上看了无数遍小百花的精彩演出,享受到了袅袅诗情,悠悠画意,柔柔音韵。今朝能有机会同小百花近距离接触,夫复何求?
《藏书之家》以天一阁为背景而展开剧情,以越剧这种江浙所独有的戏曲为依托而倾情演绎。身为广义上的宁波人,没有去过天一阁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因而有关天一阁的所有记忆都只能源于余秋雨的散文《风雨天一阁》了。
“天一生水,地六为之。藏书人家,岁岁复年年。”清丽的唱腔带我们走进几百年前的天一阁,走近历尽艰辛的藏书人家。天一阁的铜锁钥匙自范钦传至故事中的主角——范容,已经过了好几代。几代的惨淡经营,家族的根基飘零在凄风苦雨中:范氏一脉所剩的男丁只有范容与其未出场的大哥两人而已。当一个家族的背影越来越纤细为女人时,家族离衰微不远了。那么,在封建文化笼罩下每况愈下的藏书人家的艰辛也就可见一斑了。
一个男人——范容
作为男人,本身的社会压力就远远大于女人。而作为藏书人家仅存的一个男人(大哥在扬州为国捐躯),范容肩负着天一阁生死存亡的重担,不容置疑。爱书难,藏书更难:风雨火蠹都会使藏书毁于一旦,更无须提封建统治者的魔爪。
越剧中的小生是由女演员来充当的,如何把握范容一家之主的形象可谓颇有难度。但演员成功了,俊美的扮相,挺拔的身材,坚毅的神情,一切都无懈可击。几百年前的藏书人活脱脱地站在我们面前,那么真实,似乎可以触摸到。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小百花将这种魅力无止无尽得传递给台下的观众,每一幕都是一个高潮,热浪一拨高过一拨。
三个女人——伺书、研墨、如夫人(花如笺)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用来形容《藏书人家》中的三个女人是最恰当不过了。
伺书和研墨是同一类型的女人,是封建社会所标榜的恪守妇道,本本分分的女人的典范。伺书是范容的姨娘,一辈子都伺候着天一阁的书,她说死后也要化作鬼魂守护着天一阁,守护着藏书之家。这大概是伺书的本义了。婢女出身的研墨恪守着古训:天一阁的男人守护着书,天一阁的女人守护着天一阁的男人。为男人研墨是研墨一辈子的福分。为寻找芸香草,带回家的是和芸香草融为一体的研墨骨灰。伺书和研墨,只能算两个小女人,但为天一阁的奉献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相比的。
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如夫人的原型。酷爱诗书的她一心想要登天一阁读书,自嫁范门。在婚姻不自由的时代,一个女人抛弃权势钱财,将自己如何强韧而又脆弱的生命与文化渴求相周旋,需要多大的勇气。范氏的家规古训限制了如夫人的自由,她只能带着忧郁的眼神仰望天一阁,铜锁重重永远不会为女人打开。文化的悲哀,藏书楼躲在深闺不为外人识,藏书的意义又在何处?如夫人的叩问,震撼着所有爱书,藏书之人的心灵。
伺书、研墨的循规蹈矩,如夫人的反叛精神在小百花的演绎下真切可感。凄婉的唱腔点出了藏书人家的无奈和艰辛:天一阁只是一个藏书楼,但它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极端艰难、又极端悲怆的文化奇迹。奇迹的留存离不开三个女人的牺牲。
“天一生水,地六为之。藏书人家,岁岁复年年。”泪无声划落,同是爱书人的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