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严歌苓描写性，每部作品都或多或少带有“性”的痕迹。但她不像老派的作家那样点到为止，镜头切换得太快；也不像充斥着下半身思考的网络写手那样肆无忌惮，性成了标语。舞蹈演员出身的她总是恰到好处地保持一个舞者的矜持与优雅，就像芭蕾舞剧，够暴露，够大胆，够热烈，够优雅但绝不媚俗。她笔下的任何一个文字都有着深刻的内涵，不唯“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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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歌苓的作品一口气读了很多，难得的又一位令我有所思考的作家。
初识她不是作品本身而是由奶茶主演的电影《少女小渔》，是由她的小说改编的。
严歌苓不红，她的作品不多，难找。她的笔是灵动的，真正的妙笔。文字在她手中信手拈来，却又能出神入化。她的意念动处，文字也随之舞动，连续的流程中任何一瞬都是绝无仅有的意象图画。
严歌苓描写性，每部作品都或多或少带有“性”的痕迹。但她不像老派的作家那样点到为止，镜头切换得太快；也不像充斥着下半身思考的网络写手那样肆无忌惮，性成了标语。舞蹈演员出身的她总是恰到好处地保持一个舞者的矜持与优雅，就像芭蕾舞剧，够暴露，够大胆，够热烈，够优雅但绝不媚俗。她笔下的任何一个文字都有着深刻的内涵，不唯“性”。
要成为一匹优秀的军马，就得去掉马性；要成为一条杰出的狗，就要灭除狗性；要做一个忠实的女修士，就得扼杀女性。一切生命的“性”都是理想准则的对立面。“性”被消灭，生命才得以纯粹。
《雌性的草地》将这样一个残酷而圆满的逻辑呈放在眼前。
辽阔的草地属于男人，牧马班也属于男人。但有一群由女人组成的牧马班踏进了无边无际的草地，故事于是就这样演绎。
没有男性的地方，女性就会生出男性的力量与男性的粗野。这是一种不可缺少的自我补充。没有男性，女性必定要为自己虚设一个对立面，这是真理：少女们过早地脱下羞涩和文静的外袍，主动或是被动地涂上男性的色彩，甚至比男人更男人。是时代的召唤亦是生存的需要。
性无可置否地在作品中出现：小点儿与“姑父”的乱伦之爱首当其冲；班长柯丹的私生子，老杜卑琐的青春躁动。谁也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唾弃她们。正处青春大好时光却生活在无从与男人接触的世界里，怎样的悲哀？性被不留余地地扼杀，却不知道它会以另一种形式膨胀，膨胀。结局是未知。
小点儿在坦荡荡的草地上一点一点剥蚀先天带来的邪恶和淫荡，大火使她纯净，不带杂质。她走得完美。
严歌苓在小点儿身上过多地倾注了笔墨。没有刻意的褒贬，只是将小点儿的血肉之躯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形象是活的，诡异的女孩，放荡的个性，功于心计，无论如何都看不透。或许只有经历了那个特殊年代的人才会有这种特殊感受，我无法了解，也不用费尽心机去臆度。
严歌苓以舞者的姿态不失优雅地讲述草地上女子牧马班的故事。
草地，雌性。
军马，畜性。
爱欲，兽性。
每个女人都牺牲了女“性”，每个女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信仰——宗教式的奉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