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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变更

2004-02-08 11:51:48    孙怡

编者按:“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为了唱出胜过夜莺的歌,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荆棘上;人世间有一种情,一生只能拥有一次,为了在这情海中沉浮一夜,人们也许会杀人,自尽甚至亵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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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变更
——琼瑶与张小娴作品比较提要:琼瑶和张小娴分别为台湾和香港现当代的女性作家,两者在描写爱情上颇有造诣,写作上有相同之处又各有特色。时代背景的不同为两位女作家提供了不同的创作心理背景,创造了各自的女性世界和爱情哲学。本文将着重剖析琼瑶和张小娴作品中对爱情这同一主题的不同解析及其他相关元素。
关键词:琼瑶与张小娴爱情的相同和不同

“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为了唱出胜过夜莺的歌,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荆棘上;人世间有一种情,一生只能拥有一次,为了在这情海中沉浮一夜,人们也许会杀人,自尽甚至亵渎上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爱情,是人世间最纯最美的情感,它是作家进行创作永不停歇的动力,也是作家描写赞美的对象,古今中外有无数的作家在作品中都会涉及这一内容,包括在当代通俗文学中占一席之地的台湾作家琼瑶和香港作家张小娴。正因为她们来自中国两个不同的地方,因此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加上各自的生活历程又不同,使她们在面对爱情这同一主题时唱出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哲学。
第一部分 作家与作品的联系
文学作品作为客体,要受创作主体的制约,不同的作家即使面对相同的主题也会呈现不同的艺术意境,比如“朱自清与俞平伯曾同游秦淮河,各写出了一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两篇散文都写出了时代的苦闷情绪,但是朱文清新,俞文朦胧,朱自清从秦淮河现实的纷扰中感到了历史的重载,甚至以为碧阴阴的,厚而不腻的秦淮河水是六朝金粉所凝,俞平伯则在怪异样的朦胧中悟出空幻的哲理;更有甚者,不同的诗人对同一审美对象可以进行截然相悖的审美观照:比如,同是咏蝉,而各人寄寓不同:虞世南:居高身自远,端不借秋风,是清高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骚语。”(1)由此可见,同一组生活,同一种景象,进入创作之后却成为不同的艺术境界了,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就在于,创作客体里渗入了主体意识,呈现出独特的风貌,也正是这样,才使文学创作千姿百态,各有千秋。
所以,琼瑶和张小娴虽然都写爱情小说,但在创作客体上却是有着很大不同的,这不得不归功于创作主体本身的巨大不同。
首先,来看琼瑶。琼瑶,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日出生在四川省成都市四贤祠的仁济医院。幼年随父母躲避战乱,尝尽人间悲喜,辗转来到台湾,其父在师范大学中文系担任副教授,母亲持家,琼瑶的写作与她的母亲有关。琼瑶的母亲出身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她自幼不曾间断的家庭课程,“性格上具有激情焚烧的独裁和毁灭的美学”(2),她的这种性格对琼瑶的一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据琼瑶自己回忆,母亲在四川泸南中学教书,一次教到〈慈乌夜啼〉——“夜夜夜半啼,闻者为伤心”,这三个“夜”字把读书的大孩子难住了,母亲教了很多遍都听不进去,母亲有些怀疑自己的教书能力,一急之下,问坐在一边旁听的琼瑶懂不懂,没想到,琼瑶解释得丝毫不差,从此,母亲开始教她李白,杜甫,白居易,背唐诗取代了儿歌,因此,“她后来迷上写作,和这段背唐诗的日子大大有关”(3)。琼瑶9岁多,就已经在文学才华上表现出不同凡响的地方,她的第一篇小说《可怜的小青》在报纸上发表后,她更迷上了写作,每天下课回家,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坐下来涂涂写写,构想着美妙的作品。可惜的是,中学时期,琼瑶的功课很差,除了国文,其他的都是一塌糊涂,性格孤僻,忧郁,自卑而又自尊,她一方面培养着伟大的文学才能,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显得无能和枯竭。
母亲期望她考上大学,琼瑶却在高三和她的国文老师发生了恋情,这激怒了母亲,她想尽一切办法拆散了这一对恋人,琼瑶尝试过自杀,但没有成功,在矛盾的冲突中,琼瑶成长起来,她结婚了,开始走上以写作为生的道路,最终,她写出了它最熟悉的故事——《窗外》,并一举成名,接连又写了《幸运草》,《六个梦》,《烟雨朦朦》等五十几部小说,成为中国当代炙手可热的作家。
纵观琼瑶的写作过程,一半来自天赋,一半来源于她自身坎坷的经历,在她的作品里,隐约有着她自己的生活影子。
而另一位作家张小娴则生在香港,祖籍广东开平,大学主修煤体学,曾担任电视台行政人员。95年推出第一部长篇小说《面包树上的女人》,即走红文坛,是继亦舒之后,香港最受欢迎的言情小说家。一九九三年开始在《明报》撰写“娴言娴语”(现改名为“贴身感觉”)专栏文章,一九九五年六月在《苹果日报》上开专栏“禁果之味”,随后加盟皇冠出版社,并于当年出版《三个Acup的女人》,成功打动了港台读者。一九九七年五月,她出版的《荷包里的单人床》一书,除打进香港畅销书排行榜首之外,还持久走红新加坡及马来西亚。之后,她的《再见野鼬鼠》,《不如,你送我一场春雨》,《三月里的幸福饼》及《汉仔夫妇》系列作品相继问世,销量数以万计,张小娴风头席卷全球华人地区,直逼国际出版市场。
相比较而言,张小娴比琼瑶幸运多了,她没有经历过琼瑶童年时的苦难,少女时的沉郁,顺利大学毕业,获得工作和生活上的独立,在创作的道路上也是由电视台的编剧慢慢转变为专栏作家和小说家的,因此,她的人生缺乏大喜大悲,缺乏强烈的矛盾冲突;即使在爱情方面,她没有经历过类似于琼瑶掀起狂风血雨的恋情,而拥有独到的爱情观。不同的人生感悟造就了两位不同的爱情观,这种不同必然会反映到作品中去。
当然,作为言情文学的代表,琼瑶和张小娴也有相似的地方,既都是从女性的角度出发,温柔细腻地描写爱情,同时在表达爱情这一主题时都十分看重爱情本身。比如琼瑶,“爱”是她人生的哲学,是她把握人生和社会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我依旧认为,人来世间,是一趟苦难之旅,如何在苦难中找寻安慰,是最大的学问,我一生中,坎坷的岁月实在不少,痛楚的体验也深,我能化险为夷,完全靠我自己的迷信,迷信人间有爱就是最大的原因。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世间的人,都失去了爱的本能,我相信,我的精神支柱也就会随之倒塌了。”(4)张小娴的小说和散文,则总是分析爱情,解剖两性对待爱情的不同,俨然一位爱情顾问。她把爱情看成是人生道路上的指引者,“爱情是自我完善的一个阶段,我们经历自己的人生,你爱过别人,被别人爱过,受过伤害,也伤害过别人,欢欣,沮丧,失望,思念,等待,煎熬,然后豁然明白,得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长大了,变得聪明了,你的人生从此不一样了。”爱情,成了两位作家文章里的主心骨。
可惜的是,琼瑶和张小娴在对待爱的观点上有很大不同。这要讲到她们的生活背景地——台湾和香港。因为“作品的叙事方式受制于作者的文化背景”。琼瑶的小说是古典的,“这与其时台湾社会与中国古代传统的深厚血缘及其由此造成的对现代性的拒斥心理有关”(5)。据琼瑶在《白狐》里讲到,她生长在一个对中国文学特别有兴趣的家庭里,父亲研究中国历史,母亲酷爱中国诗词,她耳濡目染,受了极深的影响,这一特殊的背景助长了她古典的心态,成为她古典叙事的动力。可以说,琼瑶“在爱情中所表现的价值观与道德观,实际上是同中国文化中富于人情味的价值观,伦理观一脉相承的,她的小说的爱情观,婚姻观基本上是追求发自内心的爱,忠贞不渝的爱,有道德的爱,尽管他们不顾一切地相爱,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超越传统道德的规范”(6)。相对于台湾的传统,保守和封闭,九十年代的香港则大不相同。它已经由一个商埠发展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商业气息浓厚,现代都市感强,时代产生的爱已不再如琼瑶般那么浪漫,纯情,而是功利的,实惠的。更何况,张小娴的成功有一部分是出版社包装起来的,包装的内容方方面面,无所不包,先是包装她的文字,写些什么,如何地写,为谁而写,即读者定位在什么层面,接着是包装作家本人,这样包装出来的作家写的作品当然会迎合社会的需要,打上了时代的烙印。因此,张小娴的爱情观是现代的,都市情结化的。
古典也好,现代也好,浪漫也好,现实也好,不同的文化背景,生活遭遇塑造了两位不同的女性言情作家,从而创造了两种体系的爱情作品,在对的爱的阐释中,既有交叉又有分别,象两个登山者在同一起点出发,却走上了不同的路。而要探寻这两条路究竟是怎么走的,就必须从作家那里开始探寻到作品本身去。
第二部分 作品比较
爱情,是人类文学伟大的主题,在爱情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重要,它高高在上,不容半点的亵渎;它是人类两性关系的重要一环,通过它,可以透视人类的灵魂深处,探讨人性的奥秘,每个人都希望爱情是永恒的,不变的,可是,作为人类情感的产物,它又是不得不随着人类社会的变更而变更,举个事例来说,这种变更就体现在琼瑶和张小娴文学作品的不同之处中。
首先,是观念的变化。琼瑶是传统的,她的爱情观念也是传统的,充满古典的美。她小说里的爱情模式很大程度上与古典爱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精神契合上下工夫。古时候,陆游与唐婉的吟诗作对,《红楼梦》里贾宝玉与林黛玉的心灵相映,在琼瑶的小说里都可以找到他们的影子,只是琼瑶的小说缺少了宏大的社会背景和社会矛盾冲突而显得浅薄罢了。比方说《几度夕阳红》里的哓彤和魏如峰,《水云间》里的梅若鸿和杜芊芊,《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和尔康,一对对不都是建立在情感上的相融上。情,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但是,琼瑶的情是止乎理的,这一点也可以体现出琼瑶在爱情观念上的传统。可以说,琼瑶的爱情是中国式的,即使是有较为复杂的三角关系,妻子还是回到了丈夫身边,《几度夕阳红》里的李梦竹爱着何慕天,最终还是留在了杨明远的身边,其后的《寒烟翠》也是这样的结局。张小娴作品里的爱情则是现代的,带着西方化的色彩。相对于琼瑶小说里情感至上,其它的金钱利益都是其次的观点而言,张小娴里的情感是带着功利色彩的。现实又高速发展的大都市生活使张小娴的小说里缺乏琼瑶小说里可以倾国倾城撕心裂肺般的恋情,有的只是对爱的怀念或是清醒——“如果有一个男人沉迷地爱你,你应该尽量享受这份爱,但是不要期望他能够爱你到永远。”在张小娴的笔下,完满成功的爱是少数的,有的只是爱的逝去或缺失,男女主人公在对待爱情上要考虑许多额外的因素。好象香港的当代言情小说家对爱情都不怎么看好,亦舒说:“我本人是非常怀疑爱情这回事的”(7),梁凤仪小说的女性每每发现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悲惨的骗局。而张小娴的爱情是西方化的,她笔下的男女主人公并非个个都发乎情止乎理,而是超出了精神的范畴,这些在琼瑶的笔下几乎是看不到的,观念的开放使作品也染上了时代的气息。
其次,人物发生了变化。琼瑶笔下的人物大都符合才子佳人式的古典爱情,女子个个貌美如花,要么拥有沉鱼落雁的姿色,要么便是气质极佳,飘飘欲仙,作者在描写她们的美貌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如《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她是相当美丽的,尽管打扮得很朴素,穿着素净的白衣白裙,脸上脂粉不施,头上,也没有钗环首饰,但是,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那吹弹可破的皮肤,那略带忧愁的双眸,都在显示她的高贵,和她那不凡的气质。”连她的丫鬟金锁,也是“明眸皓齿,亮丽可人”,更何况,她们又都是善良的,宽容的,还带着点柔弱无力,惹人怜爱。她们的职业往往并不重要,家庭才是她们活动的场所。在琼瑶的笔下,她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美丽诗意的名字,江雁容,依萍,晓彤,梦竹,忆眉,杜蔷等等,总之,她们是美的化身,而且,这美是传统的美,古典的美。男主人公则个个英俊,才华出众,或是拥有相当好的职业,或是身家百万,有大量的财产,如《一帘幽梦》里的费云帆就拥有许多资产,又去过很多地方,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几度夕阳红》里的魏如峰是一家大纺织公司的经理,年轻有为,有着很好的社会地位,丰富的社会经验,类似 的模式被套在琼瑶一部又一部的爱情小说中。更要紧的是,琼瑶笔下的男女爱情是坚不可催的,无论是男主人公还是女主人公对爱情都执迷不悟,坚信到底,是死也要死在一块的那种爱情,金钱,名誉,地位之类的因素统统可以抛弃,只要男女主人公能在一起生活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这种带着理想意味的爱情成了琼瑶的招牌,在她的笔下一再地演绎着。可以说,琼瑶把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给了书里的人物,他们只有善,没有恶,只有坚定,宽恕,信仰,爱,没有自私自利和对爱的不确定。时代发展到了九十年代,地点换在了香港,作家变成了张小娴,作品里面的人物也发生了变化。女主人公没有古典的气质,却有现代的都市化的美,她们同样美貌,气质上佳,但她们不是房间里摆设的一副画或是一个花瓶,她们有自己的思想,独立,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鲁迅在《伤逝》里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张小娴塑造的女主人公大多是城市里的白领或是知识女性,有的是电台主持——夏心桔,服装设计师——周蜻蜓,布艺店老板——苏盈,她们善良但不忍让,懂得付出但要求回报,不象琼瑶笔下的人物为了爱可以牺牲自我,张小娴笔下的人物可都是带着现代都市的商业头脑的。职业对女性来说是很重要的,既是她安身立命的依靠,也是她保持自尊自信的场所。这一点显然不同于琼瑶而带上了现代女性主义色彩。而张小娴笔下的男性不再是琼瑶笔下的高大形象,可以解决任何困难和问题,而是性别上仅仅为男性,拥有一份职业的,女性恋爱的对象罢了。他们同样有苦恼,在感情的问题前把持不定,左右摇摆(《荷包里的单人床》中的秦云生),软弱无知,甚至有时会伤害女主人公,“可见男人都是一个样的,他们根本没有自己说得那么伟大”,“男人这样的生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伤痕累累的”,“他有时象流着两行鼻涕的小孩子,你很想爱抚他,有时又象流着两条口水的野兽,你很想聒他两巴掌”,或是呼唤读者用驯狗的方式来对付你的男人,书里面的男主人公丧失了在琼瑶里的白马王子形象而变得普通平凡,仿佛就是我们身边的某一位男性。同样,在对待爱情上,张小娴的作品里的男女主人公是不会为了爱情而寻死觅活的,他们冷静,敢爱敢恨又不会大起大落,一切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讲述着深刻的爱与痛。他们的爱讲究身份,尊严,即使不爱了,也要考虑搬走时带什么样的包以保持离别的优雅和不失风度。而且,张小娴笔下的男女主人公往往爱在错失中,如《荷包里的单人床》中苏盈和秦云生相识太晚,秦云生已经有了一位女子——素,苏盈只好把她的思念缝在给秦云生做的靠垫里,相同或相似的情节在一再上演,男女主人公不是相识太晚就是擦肩而过,很少有琼瑶式的对接与碰撞,也许这更符合了现代都市里的爱情游戏。时代在变,环境在变,两类作品里的男女主人公也产生了差异,是两组不同的人马,上演着各自的爱情故事,给我们读者带来对爱的不同思考。
最后,爱情的氛围在变。琼瑶的小说里充满古典浪漫的氛围,古诗词的气息弥漫在小说的角角落落,连小说的题目也是循古而来。《几度夕阳红》的书名来源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卷首词:“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菟丝花〉〉的书名来源于李白的〈〈古意〉〉“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寒烟翠〉〉书名来自于宋代著名文学家范仲淹的一首名词〈〈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剪剪风〉〉的书名来自于唐代韩(人屋)〈〈寒食夜〉〉一诗中的名句:“恻恻轻寒剪剪风”;〈〈庭院深深〉〉一书的书名出典于宋朝著名词人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此外,在琼瑶的小说里有许多的诗词,〈〈窗外〉〉中江雁容用她那浪漫而又有情调的心,在树叶上填了两阕词:“第一阕是〈〈忆王孙〉〉:飞花带泪扑寒窗,夜雨凄迷风作狂。寂寞深闺恨更长,太凄凉,梦绕魂牵枉断肠!第二阕是〈〈如梦令〉〉:一夜风声凝咽,吹起闲愁千万。人静阑时,也把梦儿寻遍,魂断魂断,空有柔情无限!”,〈〈几度夕阳红〉〉里一首借自琼瑶母亲的诗——“刻苦持家岂惮芳?夜深犹补件由袍。谁怜素手抽针冷,绕砌虫吟秋月高。”琼瑶的小说里甚至故事发生的背景就在古代或民国,如〈〈雪柯〉〉,〈〈望夫崖〉〉,〈〈青青河边草〉〉,〈〈梅花烙〉〉,〈〈水云间〉〉,〈〈新月格格〉〉,还有现在被影视媒体炒得很热的〈〈还珠格格〉〉,〈〈苍天有泪〉〉,这些都为琼瑶小说里的爱情提供了一个古意怏然的氛围。连她描写的场景都显得富有诗意,“梅若鸿和杜芊芊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苏堤上面,那座名叫“望山桥”的桥上。事后,梅若鸿常想,就像白蛇传里许仙初见白素贞,相逢于“断桥”一样,。这西湖的“望山桥”和“断桥”,都注定要改写一些人的命运。所不同的是,白蛇传只是传说,女主角毕竟是蛇不是人。这“望山桥”引出的故事,却是一群活生生的,“人”的故事(〈〈水云间〉〉),还有〈〈庭院深深〉〉里的松竹桥,含烟山庄,听听这些名字就会使人联想到美妙无比的景色,清幽淡雅,仿佛只有在诗词中才能寻觅到这些所在。由此,琼瑶通过她的笔端描述的爱情故事往往不应该发生在人世间,而应该是一副副画中的故事。古典的画,唯美的画,这才配的上她所烘托的这些古典氛围。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张小娴作品里的爱情故事营造的氛围则是现代的,都市化的。她没有古典诗词,没有画一般的场景,有的只是生活,而且是现代都市白领人士的生活。她的小说或散文的题目也是充满时代气息的,〈〈channel a 1——那年的梦想〉〉,〈〈流波上的舞〉〉,〈〈思念里的流浪狗〉〉,〈〈红牛仔衫与百佳咖啡〉〉,〈〈单身男人不是双人床〉〉,〈〈悬浮在空中的吻〉〉……,直白,简单,明快,一看上去,就让人感到是现代都市言情作品。同时,充斥在张小娴作品里的是现代的,西方化的时尚元素。〈〈三月里的幸福饼〉〉中的“天国蜜桃”,没有它,杰出的设计师完不成设计画稿,而它,其实只是源自意大利的一种饮料,通过它,我们可以感受到杨弘念是一位独特而又有个性的设计师,还有威尼斯的玻璃球,法兰克福的布艺展,灰色的羊毛袜,加上男女主人公比利时,纽约,德国,巴黎,日本,西班牙,意大利满世界地乱转,从中我们都可以看出香港作为大都市交汇处的国际意识。张小娴故事里援引的情节也是西方化的——“我跟良湄在雨中道别。听说,雨是女人的眼泪。在法国西北部的迪南城,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就会幸福,因为她本该掉的泪,都在那天由天上落了下来。然而,在法国西部,普瓦图地区的人却相信,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会不新郎先死,如果太阳当空,丈夫就会比妻子早一步进入坟墓”(〈〈三月里的幸福饼〉〉)。这种种都创造了一个现代的都市的爱情故事。
琼瑶和张小娴作品里的主心骨都是情,描写的女性也独立,自尊自爱,自强,勇于追求美好的人生和梦想,但是,爱情观念,男女人物和氛围元素的变更体现出同样都是言情作品的许多不同之处,探讨这些不同,使我们看到了时代的变化,人的观念的变化,人的生活场景的变化,可以说是窥一斑而知全豹。

创作客体有自身的创作规律,但也受到了创作主体的深入影响,同样是描写爱情,由于创作者的环境,生活经历的不同产生了不同的爱情模式,这一奇特的现象反映了一种变更,体现在爱情上,就是爱情的变更,也正是这种变更,丰富了二十世纪下半叶的港台言情小说的内容,否则,琼瑶独霸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注释:
(1)《文艺学导论》(修订本)吴中杰著,复旦大学出版社,第112页。
(2)《琼瑶传奇》贾贤茂著
(3)《我的故事》琼瑶著
(4)《小说香港》赵稀方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第238页。
2004年1月29日于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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