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生活在大学这个园子里，上课、占座、做实验、参加各种活动……这些自以为更要紧的事情占去我们大部分的时间，让我们逐渐不再关心这一世界，不再有时间思考这一人生。但是，我们真的就不用思考了吗？我们就真的任由自己这样一直麻木下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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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
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他；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
灭了他，人却仍然比致他死命的东西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他所
具有的优势。”
——帕斯卡尔
苏格拉底说过，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活。当然，我们要活着，但同时我们需要不断地停
下来考察、反省、沉思我们的生命。一个人青少年时期想的问题，常常于人生是最重要的。
但生活在这个园子里，我们似乎注定是个忙碌的人。上课、占座、做实验、参加各种活动……
这些自以为更要紧的事情占去我们大部分的时间，让我们逐渐不再关心这一世界，不
再有时间思考这一人生。似乎要临到某个人生重大抉择的关口，或者接触到某个特殊的经
验——失败、痛苦、疾病以致临近死亡才会使我们感到震动而重新思考。当然，你会认为我
们每天都在考虑着不同的问题。那除了那些具体的问题外，是否想过本体的问题呢？
帕斯卡尔是个思想的巨人。他的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在病痛中度过的，但他的思想却又那么
大胆的驰骋，精神那么自由的飞升。在帕斯卡尔的哲学观里更强调情感、直觉以及对人生的
探讨，虽然他本身就是个卓越的数学家。与他冷静的科学精神和不知疲倦的科学活动形成显
明对比的还有他的宗教激情。
帕斯卡尔认为，精神自然而然需要信仰，意志自然而然需要爱慕。从而在缺少真实的对象
时，就非附着于虚妄不可。就是说需要信仰、需要归宿是人的一种本能的倾向。而只有上帝
是永恒的。人是有限的，不能通过人的理性证明上帝的存在。必须打赌，赌上帝的存在实际
上是赌永恒的生命与幸福。同时帕斯卡尔认为，上帝是隐蔽的，而信仰是一个过程，一个不
断呼唤和寻找上帝的过程。“首先要怜悯不信仰者；他们的状况已经使他们不幸了。”总
之，帕斯卡尔热烈地为宗教做出了许多辩护和证明，但是这些证明却是他的思想较为缺乏生
命力的部分。在许多颇有点强词夺理的话中留下了激情的痕迹。或许，他需要上帝。
在他的信仰中充分体现了他对永恒、无限的追求。以及在追求过程中的挫败感。“这些无限
的空间的永恒的沉默使我恐惧。”人要达于无限，就必须有一块坚固的基石和持久的据点，
可是他却找不到自己的立身之基和行为之本。他曾说过：“我们是驾驶在辽阔无限的区域
里，永远在不定地漂移着，从一头被推到另一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我们停留。这种
东西对我们既是自然的，又是最违反我们意志的；我们心中燃烧着想要寻找一块坚固的基地
与一个持久最后的据点的愿望。以期在这上面建立起一座能上升到无穷的高塔，但是我们整
个基础破裂了，大地裂为深渊。”这段话显明有力的概括了人在追求无限时所感到的空虚失
落感和孤独无依感。在帕斯卡尔的著作《思想录》里可以看出，帕斯卡尔是一个鄙弃功利主
义者、和反幸福论者。而对于相当多数人而言，正如伏尔泰所认为的，我们应当满足与人所
有的一切，不必因达不到无限绝对就悲观失望，“让我们满足于我们所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伏尔泰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健全的常识和理性。他们满足于有限的人生，并希望从中为人类榨
取出各种欢乐和幸福；而帕斯卡尔代表的却是少数人对无限的追求、彻底、大全的渴望，这
种渴望非突破人生和现世不可。满足有限的人生往往要来的容易的多，而渴望大全的人生则
是会很辛苦。满足有限的人是乐观的，而追求无限的人则常常陷入悲观：我环视宇宙，宇宙
沉默；他仰望苍天，苍天不语。帕斯卡尔就是一个浓厚的悲观主义者，在他的代表作《思想
录》里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悲观主义的不可知论。当他感到痛苦和恐怖时，他就离上帝近了。
“看到人类的盲目和可悲，仰望着全宇宙的沉默，人类被遗弃给自己一个人而没有任何光
明，就像是迷失在宇宙的一角，而不知谁将他安置在这里……”于是，他就去寻找上帝。
讨论了这么多帕斯卡尔的宗教思想，是因为我认为宗教在他的一生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同时
也是他的主要著作里的主线。我相信，在我们生活的园子里也有不少人有着对无限的追求。
曾记得在一次讨论中，一个同学说：他是彻底的悲观主义者。那时我觉得不可思议，何必要
把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压在自己身上呢？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呢？或许，我只是个满足于
有限的人。当然，我决不会放弃对完美的追求，但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继续回到帕斯卡尔对生命的思考。他把思想看作人的主要禀赋，看作是人之所以成其为人的
东西。在科学认识论里，他更强调经验，指出理性思维不可靠的一面。“我们认识真理，不
仅仅由于理智，还由于内心。”真理的问题必定涉及到必然性的问题，但帕斯卡尔更强调偶
然性。任何一件微小事物的小变化，都可能引起一个很大的变动。因而，帕斯卡尔认为，人
们追求真理，实际上只是在追求真理这一过程。人们追求的从来不是事物本身，而是追求本身。
帕斯卡尔对生命的思考尽管有很多我不认同的地方，但他的思想明晰地证明了一个真理：
人的身体可以轻易消灭；人的思想却不会轻易死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