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lo: Mstislav Rostropovich / Melos Quartet
1828年秋,舒伯特(Schubert, 1797-1828)病情已经加重了。但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他仍写下了两首惊世骇俗的作品:《C大调弦乐五重奏》(String Quintet in C, D956)和《降B大调钢琴奏鸣曲》(Piano Sonata in B flat, D960)。前者是舒伯特室内乐中的扛鼎之作,后者则堪称是贝多芬之后最好的钢琴奏鸣曲之一,也是他的遗作。
这首曲子使用了非常特殊的编制,包括有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及两把大提琴。因为此曲艰深及演奏技巧难度极高,整曲差不多60分钟的长度比一般室内乐作品都长,着实考验演奏者的技巧及耐力,所以极少被演奏,若非演奏者彼此默契极高,很难完整演奏完全曲,其份量可以想见,所以在音乐会中通常只能以单曲的方式演出。
比起弦乐四重奏,这部作品更加浑厚、丰富,体现了舒伯特对于死亡的不祥预感以及他固有的乐观精神,情感起伏很大。不论从写作技巧还是精神层面来看,它都是室内乐作品中永恒的瑰宝。
第1乐章,不太快的快板(Allegro ma non troppo)。规模宏大,包含带反复的庞大的呈示部。主部为C大调,音乐由弱及强,气氛逐渐活跃,随后呈卡农曲式发展,情绪陡然变化,好似一种不详的预感。随后是降E大调的副部,由大提琴奏出令人难忘的旋律,优美却凄婉,由小提琴在高音区重复后速度略有加快。展开部出现了一个新的旋律,由小提琴在G大调上奏出。歌唱性的曲调温暖、舒畅却略带忧伤,表现出一种崇高而孤独的美。
第2乐章,慢板(Adagio),三段体。开端的旋律平静、波澜不惊,又有一丝纤弱。黯淡的气氛甚至使人有些木讷。感觉像在黑暗的屋子里看到惨淡的烛光一样,脆弱、宁静、伤感。或许这长长的E大调旋律正表达了病榻上的舒伯特的心境。突然,大提琴的颤音像一声响雷,冲破了这一丝宁静。作者悲痛的心情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崩流而下。阴暗又紧张的小调式旋律诉说着生命的辛酸与痛苦。这段旅程似乎没有终点,音乐渐渐平息之后,音乐没有马上回到开头的宁静,而是在大提琴的伴奏下,小提琴在高音区奏出断断续续、慌慌张张的旋律,似乎是没有目标的游走。当一切终于结束之后,音乐回到开端的宁静中。不知此时舒伯特心中所想,是平静?是无奈?还是对死的坦然?
第3乐章,谐谑曲(Scherzo: Presto),复三部曲式(Trio: Andante sostenuto)。这是个反差极大的乐章。外围音乐有很强的交响曲风格,气势恢宏,令人联想起维也纳古典乐派写的狩猎音乐,展现出一片热烈欢腾的景象。音乐发展到高潮,戛然而止,进入降D大调中段。速度减缓,引出哀怨的旋律,与第一段形成强烈对照。这段令人绝望的悲歌一次次重复,音量一次次减弱,到最后一次重复终于听不到任何声音,第三段的出现又将听者带入欢乐的情景中。
第4乐章,稍快板 (Allegretto),回旋奏鸣曲式。主部为C大调,乐观,热情,冲劲十足,带有两拍子的舞曲风格,在切分音的伴奏下展现出一种来之不易的徜徉自得的情怀。第一插部轻快、欢乐,有嬉游曲的味道。但第二插部的情绪又陡然一转,大提琴奏出略带忧郁的旋律。在最后的尾声中,主部速度加快两次,一往无前地冲向胜利的终点。(ing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