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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歌者使人继其声 善教者使人继其志
郑颜文
引 言
跟随郭(郭淑珍)老师学习多年，对郭老师严肃的教学态度，严谨的教学作风，严格的教学要求，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感受！“ 你们还年轻，要看的远一些！要学就要踏踏实实地学，扎扎实实地学，诚心诚意地学。”老师对她的每一个学生，都有着一种“过不去，心理过不去！”的责任感，特别是对我们这些来自师范院校教学一线的“大”学生，更是深谋远虑，一丝不苟。“将来你们更多的是搞教学，要去做树人的工作，得真有能力，真有本事。你们有这样一个学习机会多么不容易啊！要特别珍惜，不能白来音乐学院一趟。”在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激励和严格要求下，我逐步窥见到声乐这门艺术学科的端倪，并且在声乐理论、演唱技法等诸多方面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一、这是一个不允许犯错误的领域
我是一名来自普通高师的青年教师，师范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多年才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师从郭老师研读硕士学位的。在过去的声乐学习过程中有过一些曲折，也存在着不少或思想观念或演唱方法上的问题，特别是在声乐理论知识方面欠缺很多，这些均对我声乐学习及演唱水准的进一步提升带来了许多困扰！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陷入一个误区中，就连自如的呼吸与协调的打开喉咙也做不好，更不用说要达到老师的严格要求了。
关于呼吸问题
一天，我刚刚站到钢琴旁，老师便叫我：“你过来。”一边说一边迅速把沙发上的杂物拿开。“你躺下吧。”见老师一脸的严肃，我不容置疑地躺在一张三人座的沙发上。“躺好喽，你就当睡着啦，正常的呼吸，对——，有什么感觉？”我回答：“整个身体都舒展了，嗯——后背（脊背部），后背的感觉比较明显，很舒展”。“对——，歌唱时的呼吸就像你平时睡觉一样的平和、自然。哎——，再感觉感觉。记住喽，唱之前的那一瞬间要有一个非常好的呼吸状态……”。“噢——。”我体验着，感受着，更感动着！因为，我是早上的第一节课，一上来老师就让我做这样的呼吸体验，可见老师的苦心！
“唱歌艺术归根到底是呼吸的艺术，没有呼吸别的都先别提。什么音准呵、节奏呵、吐字呵、声音的变化呵等等，都是靠呼吸来调控，就像变戏法儿（魔术）。但是，要熟悉它、掌握它，得靠你们自己！”老师时常这样严肃的告诫我们，还常常讲起她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学习时的一些经历：“老师跟我说得最多的是呼吸问题，并且画图，告诉我横膈膜是怎么回事；口腔中软腭硬腭是怎么回事；喉咙是怎么回事。还有专门讲发声器官的课，还可以看声带…….。所以说，呼吸可要紧啦。”
关于打开喉咙问题
一个深秋的早上，老师刚打开房门，就对我说：“你去倒一杯水来。”我一边脱去外衣一边回答说：“谢谢老师，我早饭时喝过了。”没等我说完，蹬、蹬、蹬，老师便亲自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手上：“端好喽，喝吧。”老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见状，我二话没说举起杯子就喝。“哎——，你别真喝呀。”我一愣，心想“什么意思？”老师示意让我再次做出刚才喝水的动作。就在我举起水杯，要和还没喝进去的瞬间，老师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声：“别动。”我正要喝水的状态被定格儿在那里。老师问：“你感觉到了什么？喉咙。”我回答说：“松松的，很通畅。”“对——，喉咙打开就是这样的，并且你还要再唱歌时保持它(喉咙打开的状态)。”“嗯——。”老师看我似乎还没有真正领悟，又接着说：“你的问题就是在歌唱是不能很好的保持打开喉咙，要记住这个（喝水的）状态，而且要在歌唱的时候用上。”我顿悟！一边认真体味着，一边不停的点着头。这时，老师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坐到琴凳上。至今老师当时那严肃、认真的神态还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且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能够运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行为、状态，深入浅出的启发、教导学生，这表明老师在平日的生活中也会时刻思考着怎样为学生解决问题的“高招儿”。
“咱们得解决问题，不解决问题怎么往前走呢？你要面对你自己（的问题），首先，你的观念要改过来；审美要改过来，之后呢，感觉、状态也要改过来，就是说，那些不好的东西（习惯），该拆的拆，该破的破，一点儿都不能有保留，不破不立嘛。”老师一边语重心长的教导者；一边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有些领域是不能犯错误的，就是说不允许犯错误。虽然说人犯错误是在所难免的，比方说：售货员给人（顾客）拿错了东西（商品），咱们可以换换。缝纫工扣子钉错了，可以拆下来重钉。但是，有的部门、有的领域、有的学科不允许你犯错误，哪怕是一丁点儿错误。你看，那驾驶员，飞机上天了，犯错误了，从天上掉下来了，几百口子人（完了），那行吗？还有，医生给病人做手术，犯错误了，生命没有了，那行吗？还有，医生给病人做手术，犯错误了，生命没有了，那行吗？将来那些年轻人（学生），那些小孩子都来跟你学，把命运都交给你了，艺术生命呵，你犯错误了，你想想看，人是好好的，，可艺术生命没有了，所以，责任呢！不允许你犯一点错误。启蒙，呵，可要紧啦，特别要紧！哪能有一点松懈！一丁点错误。”就是在这样的一种责任，这样的一个理念之下，老师在她的教学中对基本功的训练和要求始终坚守着一个“严”字，任何一个不正确的、不科学的，不合乎客观规律的声音都逃不过她那敏锐而挑剔的耳朵。
二、这些是我们一辈子要做的事情
1.关于基本功问题
有一段时候，我急于求成心切，自己在下面练走了“范儿”。上课时老师一听非常生气，严厉地批评我说：“犯规啦，呵。这是科学，来不得半点含糊。要解决问题嘛，就得先战胜自己，不习惯也要强制你自己做，努力地做到。我一直在破除你们的那个错误观念，并且要求你们要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跟老师配合。”我自责的低下头，深感很对不起老师。为了让我牢牢的记住这个教训，老师又接着说“非常可惜，时间过去了拿不回来。知道吗？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问题的关键是你的指导思想，学嘛，就要用心学，用你的毅力学，也要用你的智慧学。中声区的训练实际上是训练学生的呼吸基础。只有中声区具备了一定的能力，才能去练高声区，也就是说只有把中声区的基础打好了，才具备唱高声区的条件。这些基本功是我们一辈子要做的事情，是我们一辈子要做的练习，唱一辈子就要练一辈子。”老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其实，你有一点儿进步老师都会为你高兴。你也是教师，一名教师如果在教学上拿不到一点成果（学生的进步），心里特别难过，特别的不舒服！”
说实话，当时我的心里比老师还难过！因为，每次上课我们都会看到老师精神百倍，劲头十足，又是讲解；又是示范，一遍、一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可私底下我曾听老师的爱人朱老师说过：“别看郭老师在你们学生面前精气神十足，等你们一走她就没精神啦。”是啊，老师毕竟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了！为了让她的学生们能够学到真本事，每天跟我们这帮年轻人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较真儿；较劲儿”……。此时，一种由衷的愧疚与敬意油然而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师经常这样警示我们：“为什么要有规和矩呢？规是画圆形的工具，矩是画横平竖直的尺子。没有这些（规和矩），怎么画方，怎么画圆呢？没有一定的标准、法则，你画出的那圆、那方有样儿吗？有了规、有了矩，让你画个圆，画个方你都行，这说明你有这个能力。盖房子也是一样，过去盖房子，人工作业砌砖墙，得先从上面垂下一条线，”老师一边说一边比画着“按照这条线（标准）开始砌吧。瞎摆（砖）不行，还没砌多少呢就歪一边去了，砌不了多高，塌啦。好，就算你重心对了，（这边）出来一块儿；（那边）进去一块儿，即使倒不了，它美观吗？你看有的人字写的好看，那也是从小横平竖直一笔一笔练出来的……。学习声乐也要有一个标准，有一个规矩，一点都不能将就。比方说，唱一条发声练习，五个音吧，一会这个（音）出来了；一会那个（音）出来了，行吗？所以，唱要有唱的规格，唱一首歌有一首歌的规格，唱练声曲也有练声曲的规格，咱们不能自我欣赏，自以为是。如果你上台（演唱）的话，得唱出来看别人怎么评判你，怎么评论你；如果你是搞教学，给学生示范的时候，你一定是对的（演唱方法），得保证做十次（范唱），十次都是对的，都是准确的，而且要非常地有把握。因为你那么说（对学生的要求）你就得必须会那么做。如果你说的是一套，一做（范唱）满不是那么回事，那你的学生就会照着你的样儿，跟着你学，跟着你错。当老师呵，光会说不行，那让学生自己照着书练不就得了。”在老师的鞭策下，我不断调整着；规范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渐渐地我悟出了这样的道理：声乐是一门科学，这里没有捷径。人们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的，按照科学的发展规则，经过严格、规范、扎实、勤奋的学习和训练过程才能真正掌握它。
2.关于吐字问题等
老师对歌唱吐字的要求也非常严格：“首先，你必须把歌词念得非常准确，非常熟练。这有些什么好处呢？它可以解放你的唇、齿、牙、舌、喉，让你吐字的各个部位灵活起来、协调起来，字正了腔才能圆嘛。而且，还要把字念在呼吸上，这样发出的声音就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呼吸支持。”一边讲解，老师一边站在侧后，双手捂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照着镜子，一字一句地口传心授，把对吐字的要求具体分解到发声器官的各个部位，并且“察言观色”，随时提出对每一个细节确切的调节要求。并再三强调：“先别急着唱，要先把字念正确喽。（一首歌词）先念它50遍，50遍不行就念100遍，不能滥竽充数呵，要照着镜子练，留神你的唇、齿、牙、舌、喉，又得看（照着镜子），又得体验。念熟以后，还要在琴上一边弹着调儿（旋律），一边照着谱子、按着拍子、按着呼吸记号、表情记号有节奏地再念，而且，还得有一个情绪，有一个态度……。”这时，老师把目光转向在座的同学们：“你们不能做一个发声专家，要多读一些书，多读一些诗；多去听一些交响乐，有时间还要多去看一些电影、舞蹈、画展；最好还要学习一些中国的戏曲……。这些都跟你们学的专业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要多去感受，多去感觉，心灵里头要有东西（广博的知识），要让自己生活在音乐里头。如果不接触、不学习这些，你怎么能理解作品，把一首歌唱好呢？这些东西不是谁强加给你的，你们得自己去修炼。”老师敦促着，并鼓励说：“这些修养，这些能力，一时做得不够不要紧，因为是学嘛，有志者事竟成！……”老师不仅乐此不疲地传授给学生广博的专业知识，同时，还滔滔不绝地传授着如何掘取这些知识的方法。正可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在老师的谆谆教导和严格要求下，我扎扎实实完成了硕士研究生的学业。毕业音乐会结束后，我见到了老师难得的笑容：“真不容易，呵，总的说来不错。但是，你还可以在好一些，比如你的形体动作……；对作品的处理……。”
结 语
老师不仅严格要求她的学生们，而且也严格要求着她自己，几十年如一日踏踏实实、扎扎实实、诚心诚意、一丝不苟地辛勤耕耘！不但为我国乃至世界的音乐舞台培养了众多优秀的歌唱家，也为中国的声乐教育领域培养了一大批中青年声乐教师。
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毕业多年了，老是为人师表，言传身教的大家风范依然深深感染着我！激励着我！老师的教悔与严格是我在所从事的声乐演唱和教学实践中受益无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