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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

2008-03-26 17:06:54    楚良成/天涯社区

编者按:寻你,在你最美丽的时候……

走在百年珞珈的樱花道上,轻轻哼唱着在这片菁菁校园里流传的民谣,恍若隔世。时光倒流,仿佛自己还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樱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之下走过窗外的女孩,憧憬着一段略带苦涩和温馨的恋情。已然尘封的情事,或许逃不过时间距离,但是在樱花见证之下纯真情愫却最是难忘。流年似水,樱花依旧,而走过窗前的人早已在悄然中暗换了美丽的容颜。怅然之感,却在这一片灼灼其华间已然释怀。所谓浮华,所谓世俗喧嚣都远离了视线,总有一种亲切的情感流淌在心间。
  
依稀记起了大洋彼岸流传了很久的一首樱花歌谣“樱花呀,樱花呀, 暮春三月晴空里, 万里无云多明净; 花朵烂漫似云霞, 花香四溢满天涯. 快来呀,快来呀, 大家去看花! ”写的是樱花缤纷时节里人们踏青赏花的情景。在怀古文人的眼里日本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浪漫国度,而飘扬在久远记忆里的东瀛总有樱花飘零如雨,传说最初就是她把象征爱情和希望撒遍日本的。试想在缤纷的花雨中,一袭和服的素色女子撑着一柄日式小伞走过花下,如《雨巷》中凄清的女孩擦肩而过,该是等何的凄美与惆怅?!
  
樱花热烈、纯洁、高尚,如雪洁白,如月恬静。亦有红色,红白交染而灿如织锦,引得无数赏花之人踏素寻芳。她没有过多绿叶的陪衬,含苞之时也少有人注目,只独对这浮华的世界,淡出自然。盛开时当你走近细嗅闻的,却不曾有期望中的浓郁花香,待失望时候正待远去的时候,却有轻香淡淡透过来。她的花期很短,常常突如其来、势不可挡地在一夜之间迅猛地开放,然后就会在风中悄然坠落,让赏花人失望而返。等待花开犹如与佳人有约,翘首期盼之间就可能错过了花期,也难怪日本人称之为花吹雪:如雪洁白却如风般的难以猜度,驻足之间就已溟然成尘。
  
在傲雪凌霜之后深藏了一树的芳华,她将惊喜深藏在一片默然的孕育中,然后将热切的激情悄然绽放在枝头。灿烂或许刹那间香消玉殒,当你想到伸出手挽留她的身影的时候,却再也寻不着香踪,徒添感叹。如此贞烈的真性情,让人叹为观止,也感慨万千:樱之美,可谓悲壮,短暂而匆匆;樱之美,堪称优雅,盛开则满树皆花,凋谢则一树无情。这是最尽情的花朵,一片花瓣只飘洒在那一瞬间,正是因为它过早凋零才让人弥足珍惜,留下长久的回想。也许悲凉,却是美的….
  
并不是所有的怀想都可以在默然等待中得到,需要你去呵护;并不是所有的美好都会常存,需要你懂得珍惜。樱花将一种哲理千百年绽放在枝头之上,众生芸芸,树下流去可多少浮云世事,曾走过了多少迁客骚人,但驻足花下轻解花语的古往今人能有几人?时间流逝之后终是淡出了人是视线;千年的期待寄情于枝头,在岁月中寻求知己,无奈赏花人虽纷沓而至,却大多在惊叹花雨纷扬后匆匆而去。白驹过隙、岁月流逝,终是知花之灵魂者太少。
  
赏花是一种古雅闲适,非泛泛而观,亦不是如流云而过,它是人花之间的心神交流。南唐李后主或许深解个中趣味,虽江山风雨如晦,时局飘摇不定,但这不能使他怜香惜玉的情趣稍减,在赏花时节他仍然闲情自若,命快马送去自己写给爱妃的信,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千载而下,何人能有如此闲情?黛玉的葬花词“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一首凄美的词一个凄婉女子的哀怨心声。她或许能解花之繁华落尽、曲终人散的凄凉物语,但却不曾解说灿烂枝头后化作春泥更护花后的洒脱。往者如斯,早已淡出了如流水逝去的历史。千百年之后,当自诩文人的我独对一树灼灼其华刹那散尽的时候,恍惚之间,任何的言语都显得多余,而心神早已沉醉在樱花雨缤纷的梦里…….
  
世百年,平仄迭起,总有悲辱容光。日本有句格言“生如夏花之绚丽,死如秋叶之静美”,绚丽指的就是樱花。而人生如花,总有花落花开。既有繁花似锦的快意岁月,也有繁华失尽的落拓时光。起时应泰然处之;落时也不应黯自神伤。世事无常,坎坷路旁若有花开,何妨抛开烦忧,缓缓归矣。花落是孕育再次的花开,花开是久蕴热烈之后的纵情释放。与其默默无闻度过平庸,不如轰轰烈烈快意人生,将热情的自我在瞬间显现于这俗世,或许绽放的是别样的人生。
  
常想,于喧嚣城市中觅一静谧之处把盏独对窗外樱花如雨,给忙碌奔波的生活寻求片刻的闲暇,倒也有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情节。置居于一片灼灼其华之中,望尽春华秋实,大约是在品味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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