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虽然现在要求初次分配也要注重公平,但实践起来总还需要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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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薪阶层手头为什么越来越紧
收入分配的不均衡造成财富向更富有的阶层流动,加上医疗、教育、居住的过度支出,最终导致处于社会中间层的工薪族生存压力越来越大 我的一个朋友,在一家国有控股的制造业企业任部门经理,不久前向我抱怨说,现在他越来越怕失去工作。原因是他发现自己有付不清的账单,支出越来越多,而收入却未见增加。
中国经济连续二十几年高速发展,2007年也不例外,GDP增速铁定超过11%,政府财政收入也有望超过5万亿元,而企业利润在最近十年中年均增长则达到惊人的38.7%(2007年的利润增幅为估算)。
但是个人收入这块却并不乐观。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说,最近8年来,中国职工平均工资的涨幅都在两位数以上,平均涨幅为12.9%,高于GDP的增长速度,但是在中国青年报社的另一项调查中却有85.4%的人自称工资涨幅不到12%,甚至有7.1%的人称4年来工资“不涨反跌”。这项调查有来自29个省区的1604人参与。
为何中国社会的工薪阶层——它是中国中产阶层的主体——不能从快速的经济增长中享受到更多的好处?
首要的原因是中国不均衡的收入分配体制。
从工资收入流向看,更多的财富流向了个别的收入群体。比如,目前,中国的电力、电信、石油、金融、烟草等垄断行业共有职工833万人——不到全国职工人数的8%,但工资和工资外收入总额估算却占全国职工工资总额的55%。显然,这些行业是工资增长的“蓄水池”,吸收了大部分“增长”。
即便在同一行业中,财富也更多流向了管理层。目前有些行业管理层和普通职工的收入差距达15倍,高的甚至达到了30多倍。因此即便是在垄断行业,普通职工也没有从这些“增长”中分得多少份额。
再从整个社会财富的分配来看,政府、企业和个人三者中,分配到个人的财富又明显不及前两者。目前,政府财政大约拿走了国民生产总值的35%,企业资本拿走了大约45%,个人拿走了剩下的大约20%。这是一个不合理的收入分配结构。
另一方面,大多数工薪阶层的支出又比以前多了很多,尤其在2007年物价上涨过猛的背景下。
由于政府在公共基础服务——如教育、医疗等方面——投入的资金不足,居民在教育、医疗等方面的开销很大。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项调查显示,城乡家庭人均年消费总支出中,医疗支出占11.8%,教育支出占10.6%(排除无教育支出户后占18.2%),远高于交通通讯支出(7.4%)和衣着支出(6.3%),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城乡居民家庭医疗、教育支出负担上升过快的问题。
为了调节贫富差距,中国进行了个人所得税制度改革,但是这个制度设计却让中国的工薪阶层成为最大的贡献者。2007年上半年,中国个人所得税收入猛增28.5%,达到了1678亿元,成为全国税收收入增长的主要来源之一。这些税收主要来自中产家庭。个中原因,在于现有的起征点为1600元的个税制度“是严密覆盖工薪阶层的”。由于收入代扣代缴,无论税法规定要纳多少税,工薪阶层基本上很难跑得掉。而另一面,由于手中握有无数企业,富豪们能将个人支出都计入企业成本,而不给自己开工资——由于没有工资作为税基,税也就无从征起。
中产阶层或者说工薪阶层的日子难过并非中国独有。最近调查发现,在美国的个人破产案中,中产阶级竟高达92%。欧洲的中产经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英国出现了“IPOD代”,即没有安全感(insecure)、压力大(pressured)、过重的税负(overtaxed)和高筑的债务(debt-ridden)。日本的情况也与此类似。日本经济学家大前研一提出了“M型社会”概念——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富者的财富快速攀升而中产阶级因失去竞争力,却沦落到中下阶层。整个社会的财富分配,在中间这块,忽然有了很大的缺口:跟“M”的字形一样,整个世界分成了三块,左边的穷人变多,右边的富人也变多,但是中间这块,就忽然陷下去,然后不见了。
学者们普遍认为,中产阶层(在中国其主体是工薪阶层)是社会稳定的力量。而保护工薪阶层的利益,需要政府加大对垄断工资的规范力度,清理基于机会不均等下的潜规则收入,有效控制物价涨幅,对严重影响工资涨幅的住房、医疗、教育等领域,政府应该加大公共投入,让这个阶层乃至整个社会有基本保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