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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年史

2007-11-29 18:29:05    伊沙

编者按:很早以前的一篇文章。看后颇多感触,却不知如何评价。

仿佛每一个中国诗人(包括诗爱者)都曾真的目击过那个场面:那年三月某日的黄昏,在中国河北省的某截铁轨上,一列缓缓开来的货车,成全了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这是中国诗界和中国诗人在这一年中所经历的惟一事件,后来发生的一切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这是你不能作出选择的一年,正如你无法拦阻海子去意已决,疯狂地求死。在西川近年的某篇回忆文章中曾提到:当日上午是西川的母亲看到了行色匆匆奔赴火车站的海子,看到他的为什么不是西川本人?这是“神的旨意”吗?海子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正像他在遗书中所写到的:他的死与别人无关。

难道这一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用来惩罚诗歌的,惩罚它自80年代以来的追风赶浪、心浮气躁?显然,这是一种自作多情的想法。但事实上,中国诗人们在这一年中对暴力的直接感知是来自海子之死。

这一方面缘于中国人一以贯之的麻木,也再度证明中国诗人那来自屈原、杜甫的“传统”是个伪的;另一方面,埋头于文本之间的“建设者”们必须把头埋得更深,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吾已不再是“政治动物”!

对诗人们来说,这一年兴奋的焦点就集中在可怜海子一分为二的尸体上,带着一种贪婪的奸尸犯的目光,外在的暴力使他们感受了沉重的压抑,内心暴力的欲念却由来已久,刚好也只能够用来对付一具僵尸。这一年里,海子的尸体肯定是先被人操了!

有人说“海子把中国诗歌拖进了麦子地……”——这种色迷迷的表述颇似在讲一个黄段子,但却直抵真实。而今天,我不愿归咎于海子的原因,正是洞悉了某些人的“奸尸”行为。

后来,这帮人挥舞着海子腐烂的鸡巴冲着人群指手划脚,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继而出现:一代人竟甘愿褪下裤子,撅着屁股,等着挨操!于是,一个海子倒下了,千万个海子站起来,形似一帮得了海子“专宠”的小公公,齐声合诵:海子,孤独的王!

海子以其自身的暴力行为震慑了怕死的中国诗人;海子又以其暴力的言辞击穿了中国诗人胸膛里的那团软肉。

“北大书生”与“农民之子”的奇妙组合恐怕是世界上最操蛋的一种混血。我从来就没弄明白什么是“北大精神”,那未名湖中满溢的书生意气的泡沫就是“北大精神”吗?

假如不是,那在这据说是“最易于产生新思想”的土壤之上,为什么只生产一种诗歌:戴礼帽穿长衫的诗歌,一种装洋孙子的诗歌,纯正到骨子里的农民的诗歌?

北大盛产疯子,那是“农民之子”的市俗野心在这里破灭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一旦出现在诗里,那诗歌将成为怎样一头纸糊的庞然怪兽?!大家已经看见了。我断定海子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1986年,中国现代诗完成了一次从北向南的迁徙;而这一年,中国现代诗从城市迅速向农村转移,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可耻的大撤退!它的可耻之处在于没有任何外在的力量强迫这样!后来当我听说有人把海子出生的安徽省安庆县查湾当作中国诗歌的“圣地”而前往朝拜时,我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大多外行人想当然地以为1992年后商潮汹涌,给中国现代诗的发展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其实不然,商潮只带来了诗歌人口数量的减少,这未尝不是好事,下海的都是二流以下的混子,稍微优秀者几乎全在。而这一年,海子之死带给中国现代诗的却是质量的大大降低:语言风格与表现形式的单一,多元向一元的转化……“一元化”在这个时期至少在诗界是“再现辉煌”了,就这一点来说,海子确实够个“王”!

之后的诗坛上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卫道士,以“海子治丧委员会”的名义,他们指手划脚地要求我们写出“正派的诗歌”,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真正的“建设者”,而一年后出现的“紧缩”正为他们的发言提供了方便:他们的玩艺儿至少在面目上是“纯洁”的:非常卖乖,在某些人看来,无害并且有益,净化了祖国的语言。

之后的“先锋诗歌”是一种面目的:农业意象+处子情怀。如果你能够写得“长”(篇幅上)写得“大”(结构上)就可以轻易讨得一个“大师”的浑名;如果你在诗里一味使用哭腔,那么你可能就会被认为“表现了时代精神”。

中国诗人的智力水平降到了“新时期”以来的最低点,它对万事万物只有一种反应:抒情!

海子使中国现代诗倒退了十年以上,在我看来这仍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估价,直到目前,这种倒退之势也并未终止,看来,中国现代诗也只好以这种姿势背对21世纪了。

而那些身怀“使命”的人反而不急,他们正忙于从一群骡子中清点出“大师”:几头?还是几十头?当我看到一本叫作《后朦胧诗全集》的精装书被编成了四川省各县的“县志”,我便了解了这种“清点”的具体含义。

可以料定,在不远的将来那仍然庸俗可笑的文学史会这样写道:一个大师出现了,由于他在该年死去。不知是否有人敢站出来向后人道破真实:由于这个人的死,中国现代诗付出了几乎倾覆的代价,个性泯灭,生机全无,却与这一年的政治无关。

我期待着商潮的惊涛更激烈地拍岸,“饿死他们/狗日的诗人”!期待更多汪国真这样的狗屎以“白马王子”的面目问世,映衬那一丝不挂指梦为马的“王”!

张承志质问道:“诗人,你为什么不愤怒?”——他肯定问了一句昏话。让可怜的中国老百姓快乐地形而下地生活吧!卡拉OK吧!我想质问诗人的:“诗人,你为什么不快乐?”可我深知,无论是我还是张的发问肯定是徒劳无用的,中国的诗人们已经失去了“愤怒”与“快乐”的本能,他们只会哭!一帮不打就哭的孩子!

离家的中国人究竟能走多远?台湾现代诗在60年代末的“回归传统”也与随后到来的商家无关,之后二十年诗的发展状况,连大陆三流的分子都会撇撇嘴以示不屑,而惊人相似的一点是:今天,他们也在忙于清点“大师”,小小的一座孤岛上据说已“清”出了十几头“大师”。对此,我只想借用他们爱使的一个语气词来感叹一下:“哇”!

对时间异常敏感的中国人已经意识到了“世纪末”的到来,而且国画泼墨般地将之描绘成一种苍茫的气象。我知道准备跨越世纪的中国诗人已经为2000年的钟声准备了一套极端流氓的说词:90年代没什么可谈就谈80年代;50年代没什么可谈就谈40年代,30年代和20年代也可以谈,50年代和60年代谈台湾。他们铆足了劲儿非得说出一个中国诗“辉煌壮丽的20世纪”!届时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作“咬牙切齿”!

而我只愿意道出这罪不可恕的一年。作为诗人我曾为此兴灾乐祸并保持沉默。今天,当我站在批评者的角度,便忍不住要把它说破,说这是“责任感”也可以。

这是自我阉割的一年。到此开始,中国现代诗经历了自己选择的十年来最黑暗的时期,公公们当朝的岁月,一代写诗者就此沦为海子亡灵的祭品——无数语言垃圾分行铺排在神州大地之上。

海子无罪,作为一个人的海子已经终止于这一年。我祝愿们在天上仍能享受人间凡俗形而下的快乐,与他“糊涂的四姐妹”早日欢聚,有很多钱,大鱼大肉,真正的富有。

有罪的是那些饱藏邪念与私欲之心,是中国人骨子里永远不变的骨髓!

这是终未说出的一年,我怕那几个神秘的阿拉伯数字令不明是非者想入非非,而恕了当事者的罪。

我说的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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