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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上的红印

2007-10-19 15:05:13    含笑岛

编者按:作者原文还有个副标题“读伍尔芙”,这是一篇精仿伍尔芙《墙上的斑点》的意识流写作手法的习作

像往常那样醒来,也像以后那样结束残梦,被子依然掉在地上,书本照旧充当枕头,电灯也许会亮到明天,如果他不现在起床。今天是什么日子,对一个单身青年来说并不重要;而关于时间的概念,在不和与俗的头脑中尤其无足轻重,也毫无必要。他是独来独往的孤僻者,父母雄厚的遗产提供了经济条件,让他远离穷困潦倒,并有法力律替他经营资产。他拥有自己的王国。他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和公民,他执行他自己的命令;因为他集国王和公民的权利与一身,所以这儿不存在叛军,但这并不是说没有斗争,相反,这儿有许多暴乱的迹象。

惊慌来自一个偶然的发现。他发现拇指上有一个红印,很显眼。起先他以为是鲜血,但事实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测.。鲜血不会这样均匀。那是什么?他想起一位深爱十年的女友,分手那天她的嘴裙唇就是这种颜色,仿佛有什么掩饰。她的头发在风中乱舞,给人疲劳的感觉,又像是种暗示。她穿者牛仔衣服,白色的折痕像辩词,又旧又老的气息给人沧桑感,可这又与她丰满的身体相抵触,十分不相宜。她的眼睛像在诉说,可他听不懂,至今仍不明白。

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吗?他问自己。他在记忆中搜索理由,可惜连借口都找不到。努力的结果是徒劳,像他的人生。他回忆不起初次见面的情景,那一天她穿了什么衣服?是红色的吗?他们谈了什么?关于艺术?是一副泣血落日的油画?或者,他们吃了外壳鲜红的龙虾?龙虾?啊,他想起来了。刚开公司时家里困难,为了节约钱,每顿不都是龙虾吗?水煮的,油炸的,虽然原料相同,味道却大不一样。真好吃呀。母亲要是还在,就不用在这里干流口水。是啊,母亲呢?还有父亲,他们怎么不回家了?那么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生活变好,可他们为什么不享受?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家里只我一个人?

那个可怕的场面渐渐清晰,他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中。微观的人群熙熙攘攘,而他的世界却一片死寂。鲜血像河水一样从车骸上溢出,浸湿鞋底,就像生命被抽走。浓重的血腥味包围着他,直到他昏倒。隐隐约约中有救护车的汽笛冲击耳膜,他看见了希望,以为父母能救活,而不知道这车只是来救护他的;而对于他的父母,等待的只是葬车。

他看着拇指在镜子里的像,看久了,红印蔓延开来,镜子成了流血的照片。他的耳朵听见了遥远的尖叫声。他一拳打碎镜子,那片幻象才消失。他跪在地上休息,想找拇指上的红印,才发现满手的血已淹没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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