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成功者谈成名之道,颇合传播学的游戏规则。不同的是,有的经验之谈未免故作高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的则如出水芙蓉,平白无华,却一语破的。易中天就坦言,自己成名“有很多原因,原因之一是说人话。”(《广州日报》12月27日)
易之所以一朝成名,原因很多:比如选择了适宜成名的题材、方式、舞台;《品三国》品出了新味道,也品出了世道人心。这些大伙儿多有体悟。我倒也以为“说人话”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原因。即“要说真话,不说假话,要说实话,不玩虚套,要说人话,不打官腔。”
我理解,所谓“人话”就是讲自己的话,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要说自己的话就得有所发现,有所创新,出点儿思想。这种思想是自己的,不拾人牙慧,更不是剽窃抄袭来的。这种学术创新符合社会公义道德理性,而不是故意跟公众的情趣、善恶和基本伦理过不去。
其实,人人都会说话,在当下的社会里,每一个公民都有平等说话的权利。而作为学者,自然要大声说话,多说话。通过说话表达自己的观点,传播科学、正义、民主、法治的理念。这既是职责,也是义务。真正的学者,从来都是以理性、建设性的眼光来打量我们的社会和产业,以悲悯的情怀关注世俗百姓的衣食冷暖。为此,在百姓最需要的时候,要敢于挺身而出,大声地维护公众的根本利益。学界固然需要百家争鸣,但学术自由不是可以不负责任地乱说,争鸣驳难也必须建立在有专业学养、对社会公正保持起码敬畏的基础之上。
可综观近年来国内学者的言论,不难发现胡说八道、奇谈怪论连篇累牍,屡见不鲜。比如“中国穷人上不起大学是因为收费太低”、“国有资产即使是‘零价格’甚至负价格转让,国家也不一定吃亏”、“起征点太高就剥夺了低收入者作为‘纳税人’的荣誉”、“医生收红包可令医患关系更和谐”等等,不一而足,不能不说是学术界的悲哀和学术失德的体现。
当然,要求一个学者说的话100%正确,未免太苛刻,也不客观;但如果一个智力正常的学者,其观点不符合基本的是非和荣耻理念,与世道人心隔膜太深,甚至相悖,我们就应该质疑其高亢声调背后的动机。让人感到可悲的正是,一些学者或屈从于权势,或屈从于财富,或被利益集团所收买,要保持学术独立,说人话,委实难矣。
比如,新近一些专家低声下气地说:中国人今后不要把“龙”当作中国国家形象的标志了,因为在西方,龙是一种凶猛的怪兽,充满霸气和攻击性,容易引起外国人的误解,还煞有介事地立项进行研究。而新华社驻外记者对美、法、德、俄罗斯、日本和越南等国居民访问的结果,却发现外国人根本不同意此种看法,甚至认为中国专家应挺起腰杆来,坚持自己的文化传统,不要那样崇洋媚外,专看外国人的眼色行事,这无疑再一次让中国学者大跌眼镜。
我们需要像费孝通那样,真正深入到最基层的经济组织,拿出对中国经济发展有指导性观点的学者专家,像陈景润、杨乐、张广厚等埋头书斋对基础理论深入钻研,以及乐于为民效命鼓呼,说人话、办人事的学者专家。“套话、假话、空话、废话、屁话都不是人话”——愿学者们能以此为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