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低头走在江南的昏昏沉沉的阴天里,湿漉漉的空气里都有一股淡淡的哀愁郁结在里面,清凉的风吹动面前的纸页,一页一页,记着那些古老的故事:谁在秋天的水边遇见了谁,谁在上元节的花灯里弄丢了谁,谁在夜深梦回的寂寞里想念着谁……
那些穿越千年的故事,那些沉睡在时光里的文字,那些藏躲在文字里的故事:她细细地将它们翻拣出来,用了淡淡的语气讲,朱唇轻启,于是那些老去的华年,又有了盛开的理由。
讲给你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般无望却深沉的承诺,“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样笃定却终于输给生死、时间以及欲望的爱情,“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沉默坚持,或者“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恍若入梦的痴痴切切……
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窗外正下着细碎的雨,不习惯这样的江南——冰冷丝丝入骨的缓慢渗透 ——也许是自己习惯了北方那样凛冽扑面的严寒。然而不得不承认,读安意如的书,就应在这凄凄婉婉江南的冷雨里,邂逅那样一首首婉约悲戚的词,看那字里行间记下的逝去的春天和在春天里终于被雨打风吹去的故事。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他仍是他的旷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绝代佳人,江山美人两不相侵。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她说。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不好。
不然,怎么能穿越长长久久的光阴,仍然记得那个高楼上伫立远望的少年哀伤的侧脸,仍然惦记那个歌尽桃花的女子含泪的清眸,仍然,念起那些亘古的故事。
不然,怎么能够,邂逅这些词,怎么能够,终于在说了再见转身以后,还是,记得我们初初相遇时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