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夜空里,飞舞的不只是荧火虫,还有美丽的梦想。 再回首,一些感慨会让我们沉吟很久,为逝去的岁月,为留存的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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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的关系,有那么一个夜晚,我呆在一座荒坟累累的山上,天完全黑下来了,晚风夹着凉意呼呼吹来,树木和山草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是墓地之下发出的怪声,令人害怕!这个时候,黝黑的松林深处飞出数点光芒,像是流星一般迅速从我的眼前擦过。“萤火虫!”我内心默默呼喊着,一股暖流悄无声息的充盈心间,夜晚不再是阴森可怕的夜晚。
萤火虫,我们老家的人叫它做“火焰虫”,它身上燃烧的火焰恐怕是世上最小的火焰了。在没有月亮的夏夜,星星充当了光明的使者,但是星星毕竟离人间太遥远,它们的光芒非常微弱,而同样会发光的萤火虫,自然更受孩子们的欢迎。乡间流传着这么一首歌谣:“火焰虫,点灯笼,灯笼光,照四方,四方暗,跌落坎,坎无路,走上树,树无桠,照亮芒果树下。”当年这首有关萤火虫的歌谣几乎每个大人孩子都能随口而出,可见萤火虫和我们的生活多么贴近!
连油灯也舍不得多点的童年,怀着对光明的渴望,萤火虫成了我们通向梦想的玩伴。
几个小男童走出村子,沿着田间土路,看见路旁的草叶上沾着一点点比米粒大一点的光,那就是萤火虫。萤火虫也许有点笨拙,也许它太麻痹,以为人类会是它的好朋友,很少会因为我们的脚步声逃走,所以,只要一会功夫,我们就捉到好多萤火虫。捉到的萤火虫被我们装在火柴盒或透明的小玻璃瓶子里,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我们怕火柴盒闷死了萤火虫,但是打开盒子之后萤火虫纷纷逃跑,所以还是玻璃瓶子好,瓶子通常从村子的赤脚医生那里讨来的空药瓶,撕去药物标签,在塑料盖子上用钉子凿开几个小孔,把萤火虫放进去就不会闷死了。
发光的瓶子用一根竹子挂起来,照着我们回到村子,在女孩子的惊叹声中,我们无不得意洋洋!我们聚集在村头的大龙眼树下,学着古人的“囊萤映雪”读书的样子翻看借来的连环画,自是其乐无穷。
第二天我们发现装在瓶子或火柴盒里的萤火虫都死了,也不感到可惜,夜晚又跑到田野上捉萤火虫去了。顽童的本性多么可恶!整个夏天,我们害死了多少萤火虫!说来奇怪,萤火虫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糟蹋而减少,夜空里依然有无数萤火虫提着小小的灯笼满天飞舞。
长大了我们才知道,萤火虫的幼虫从出生之日要经过漫长的三年才能成虫,成虫后的生命力仅有十四天左右!多么长久的生长,多么短暂的光芒!我禁不住为自己当年的罪过感到羞愧和忏悔!试想,一个渴望爱情的人,通过长久的等待,终于成功了,可是又突然给人害死了,能不令人心伤吗?而萤火虫的尾部的光,就是为了求偶才发出的,它们其实是一群情种,试问世上号称文明的人类又有几人能学到这种对爱情的执着呢!“微雨洒不灭,轻风吹欲燃。”这是萤火虫的真是写照啊!
我一直在思考当年萤火虫遍布夏夜的秘密,后来又有人告诉我,萤火虫喜欢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源、没有污染的环境,现在的乡村工厂和小作坊遍布大地,污染令萤火虫的幼虫没法成活,我听了默然良久,真正的凶手还是环境污染啊!
当夜空飞舞的小灯笼逐渐稀少,当乡村原始的诗意和童话从孩子们幼小的心灵走失,我想这决不是一件好事情!我不知道我们老家的孩子们还会唱我们当年唱过的歌谣吗?他们一定不能体会夜空里飞舞的小灯笼给了我那么多的梦想和快乐,在铜臭充溢的空气里,我依然能坚守着一份清新的心境,热爱文学,抒写优美的诗篇,度过一个又一个充实的夜晚。这一切,我要感谢萤火虫!
人生难免有挫折,积极的人生态度就像漆黑夜空里的萤光。每当我在精神感到郁闷窒息之际,那些不屈和上进的念头就像夜空里飞进了一群萤火虫,照耀着我不断前行,度过漫漫长夜,迎接黎明的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