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面前掉眼泪
在人类面前掉眼泪,那眼泪必宽阔 宽阔如贝加尔、通古斯、额尔古纳,宽阔如一道流过众人耳孔的冥河
蹲在地球上掉眼泪,那眼泪必宽阔 我的悲伤啃啮着赤道,这蔚蓝的星体如今只残剩上帝盘中一果核
在宇宙面前掉眼泪,那眼泪必宽阔 宽阔如某个即将失明的白矮星系,黑洞是你惊惧而麻木的虹膜
2005.11.16
进化链上的筋斗云
坐在滑不溜丢的世界历史里 看蜗牛背着自我爬过, 它粘稠的履带是一条内分泌旺盛的 柏油路,携带着加速与翻车, 分叉与曲度,还有一直排到阿米巴辈的
一长溜亲属。站台与里程沿途落下, 风景被骨制的界碑托起,这是模拟的 在大气中行走,却最终不过是 果核在果实里翻筋斗,肉质地走啊走, 咋折腾也走不出这坚定的泛果联盟。
啊,哪里是那泛肉的合作组?哪里 又是那因果链套着的全家福?冷不丁 跳出来的是狒狒,一会儿蹦出去的 是猩猩;嗓子眼里养海豚,一个猛子 扎到尾椎骨,一个鹞子就翻过了天灵顶。
蹲在滑不溜丢的世界历史里,摸着 进化是一架越来越瘦削的双旋梯。 有时你宁可拿着大顶往下走, 一直走到囟门卡嗒响、合不上, 走到牙齿和腺体松脱、晃荡荡,走进
一团灰白的髓质,走进一片瘴青的雾霭, 走进矿物在石头里翻身呵欠的所在。
2006.2.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