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德波顿和米兰·昆德拉,一位是英伦才子,一位是捷克大师;一位以唯美的《爱情笔记》让人享受阅读的快感、诗意的浪漫,另一位则呐喊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使人们开始思考人生的政治内涵。 德波顿和昆德拉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作家,前者以闲适读物为主业,而后者以严肃小说为专长。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擅长用文学的笔法写哲学,或者说用哲学的思辨写文学。 对于德波顿,《哲学的慰藉》或《拥抱逝水年华》算是个中典型;对于昆德拉,无论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还是《身份》、《不朽》、《玩笑》、《好笑的爱》、《慢》等,它们实际上更像是披着文学(小说)外衣的思想记录。记得在《阅读的年轮》一书中,韩少功是这样评价昆德拉的:“他继承发展了散文笔法,把小说写得又像散文又像理论随笔……他像为数并不很多的某些作家一样,以小说作不说之说,哑默中含有严酷的真理,雄辩中伏有美丽的谎言。” 像这样的行文布局,我相信在德波顿和昆德拉的作品中是常见的。譬如在德波顿的《哲学的慰藉》中,他大谈苏格拉底、伊壁鸠鲁、塞内加、蒙田、叔本华、尼采等人的哲学思想,为的是拿来慰藉与世不合、缺少钱财、受挫折、生理缺陷、伤心、困难等人生的不幸。无疑,这是一种举重若轻;而在昆德拉最新出版的小说《无知》中,当伊莱娜和茜尔薇说到“回归”,昆德拉竟然花了一个章节的篇幅,用希腊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德语、荷兰语、冰岛语、捷克语等语种来分析“回归”一词,最后藉由《奥德赛》中尤利西斯的形象阐释出“回归”背后的思乡之情。无疑,这是一种举轻若重。 1968年8月,苏联人在“主权有限”等旗号下入侵了布拉格,于是作为知识分子的米兰·昆德拉懂得了“以笔为旗”的意义,“问一声,何处是归途”,便开始在虚拟的情景里努力找寻静谧的心灵之家。 相反,阿兰·德波顿血液里流淌的是唯美主义色彩的血液,也因为阅历的不同,他不会身陷沉重的历史迷惘中,因此,他的《爱情笔记》、《爱上浪漫》、《亲吻与诉说》等,都是围绕着美丽的爱情展开诉说,俨然一场当代的蒙田、罗兰·巴特或是普鲁斯特的文学回归。 理解阿兰·德波顿,我是通过他的《哲学的慰藉》;而领悟米兰·昆德拉,我却是从他的《被背叛的遗嘱》开始的。一个时尚潮流,一个严肃批判,对照着读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