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袭大碎花的连襟衫,那衣料上,红的是红,绿的是绿,黄的是黄,紫的是紫.
浸没进一片苍茫的水域,湿漉漉的拎起,那红的更红,绿的更绿,黄的更黄,紫的更紫,鲜活的气息.
张的气质就是这件衫子,因为对人生苍茫的感知,因为只停留在感知上,虚妄的感觉无法解脱,只能一个猛子,再扎进,可触可感可享的物质与生活细节上去.
张爱玲,无疑是个小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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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全局崩溃时，人只有在细节中寻求安慰。这句话或许可以用来形容张爱玲以及张爱玲的作品。
张爱玲已经风靡很久了.一度又一度的”张爱玲”总是在被掀起,似乎,张爱玲是时尚的.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年代,又怎么样的潮流.
这个爱穿清宫装的张爱玲其实只是世间一个平凡的女子,其平凡,甚至到俗的地步.而时人或后人对她的推崇,真真是世人对这个女子的宠爱所致.
可是怎么说呢?世人对一个女子有如此的宠爱,未尝不是件好事,克尽职守讲平凡进行到底的女子或许因其彻头彻尾的平凡反而变得不平凡起来?而一个女子能俗到极致,或许反倒透出些雅意来.譬如,那大红大绿的搭配,至俗之极,,但,真的,把它们将就到一块,远远地看着,却还真的有些味道来.喧嚣的红配上内敛的广袤的绿,是民族的.
张只是个女子.她将平凡进行到世人眼中的不平凡.将自己的小说与同时期的另一些言情小说拉开距离,抓哟是因为在她的文本中,她的人物中,总带有一些苍茫的色调.这种色调似一个冬日的荒原,只是径直的灰白的一片,,目可触及的除了天便是地,别无二物,只是灰白.
张的这种对人生的苍凉的感触和把握,提升了她的高度.大凡书读得多的人,对世事的看法难免深刻,看法深刻就难免会落入悲观之中.积极与乐观却是理性的,是感性的苍茫的悲观之中,可以收拾起来的一撮.
因此,张的苍茫,读起来是熨贴人心的.让人唏嘘长叹啊.
张爱玲,到底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全局崩溃时,只有在细节中寻求安慰.
张,在恍惚中,经常会触及到人生那冰凉的边缘.她为此而忧郁,而苦痛.但是也只到此为止,只在那伸手的一触与迅速的缩手之间.她的心力不允许她再去探究那冰凉的缘起.她停留于苍茫的可感可知,以及由此带来的苍茫感.这种感觉常常让人陷入虚无,.这虚无是足以让人窒息的.
本来是应该因体验到的苍茫而对人生琐事生出些淡漠的张,因着要逃脱这窒息的感觉,反而牢牢地抓住了身边的可触可感,于是,张有了种种的”器物之癖”.
同样的,或许因为恍惚中出现的对灰白人生的恐惧,张的文本中的人物,都有匹配的色彩斑斓的衣饰, 织金牡丹盆景竹根青杭宁绸棉袄，膏荷绉面品月缎脚松江花边裤,银红小袖袄，密绿散脚裤，外面罩一件宝蓝缎心， 织金撇蓝盆景一色滚镶湖色宁绸棉袄 ,玫瑰紫夹袍 ,但是,张无意又是矛盾的,在<金琐记>里,我们看到,张给主人公穿的最后一套衣物是,月白华的竹布衫,万紫千红又复归苍茫一片.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张的气质里,因此总难免缠绕着两种东西,一是虚无,一是在虚无中贪婪的世俗,一是精神的圣洁,在粗糙世事中大视野的苍茫,一是物质,沉湎于物质中的细琐的快乐. .这样两种极端,并且在这极端之中,根本没有过程与路线,张直接从一个极端跳进一个极端,,并在这之间摇摆.
“人生只是一件华丽的衣袍,而上面爬满了虱子”.厌弃又珍惜.
一份这样的心性,一份血统里有着贵族气的源源,再加上会动墨,成就了这样一个女子.
我相信,在她的作品中,她一直是坚持本色出演的.以苍凉的气质为底,以细琐的点滴叙述,因这苍凉,让世人皆生出怜悯,又因这温婉的细琐的点滴,就更面目可喜了。
浴水而出,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那时,在现在,都该算是个小资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