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爱情是一杯淡淡的茶,轻轻的香气暖着我们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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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军训是在每天重复着几个机械的动作里过去了,在闭幕式上,班上有好几个人缺了席,我便是其中一个,因为宿管里的管理员是个老了一定年纪的人了,白发已经脱落了很多,不过,做起事却是很认真仔细,我想这也应该是他继续留在这里的缘故吧。 学校要求闭幕式上每一个生员都必须到场,只是我见惯了那种场合,不想无聊地跟着陪着去受罪,况且前面已经有人先逃了,自己后面顶上了,要是真追究起来,也不怕一个人受罪,只是,宿舍是不能回了,只能在街上闲逛了,看见街旁摆着摊子,有卖水果的,卖油饼的,还有玉米……应有尽有,我从小街拐进前面的那条小巷碰到了玲子和叶子。
“你们也没有去参加闭幕式呀?” “不想去……” “我也一样。” “现在要去哪里呀?”叶子问。 “瞎逛呗。” “有了前些日子的罪,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是呀。” “我和玲子明天去鼓山。”叶子说,“你也参加吧。” “好呀,听说鼓山是个很不错的去处呢。” “恩。” “现在你们俩打算去哪?”
“到一个朋友家里,听说她那里新来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什么?” “不大清楚,要不你也跟着。” “不了,还是你们去吧。”
于是,我们道了别,就在拐弯处分了手,闭幕式要在十一点左右才结束,这段时间里面我只能在这边消磨了,走不大远,见左边有一间黑吧,没有牌照,这在这里不胜枚举,我走进去时,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要不是自己实在没有去处,也不愿意在这里等下去,大约过去半柱香时间,见有人起身,自己忙着去占了位子,这样,算是为这段空荡荡的时间里面安排了事情,也不使自己无聊得真叫有点不知所措。
下午,吃过午饭,舍友都回了宿舍,刘光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张桌子,要我们准备两副牌,可以来消遣,我问他早上闭幕式上有没有点过名,他说点了,是清点一遍,不是抽点,我告诉他,我早上没有去,不知有没有被点上。 子言说:“怕是被点上了吧。” “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不清楚。”子言同我这样说。 “没有关系,学院里面的纪检部里面的部长跟我是老乡,来时一起喝过一次酒,还说以后有什么需要说话一声就可以了。”刘光阳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那就一切拜托了。” 刘光阳说那只是小事一桩,下面便抽出牌:“我们累了这么些天,想不想出去玩呢?” “可以,什么时候?”我问。 “那就晚上罗。” 其他两人并没有多少的异议,也就此决定下来。
晚上我们到底没有出去,原由是刘光阳临时有事,被来人叫走了,我们三俩决意改期,折日再去,子言也便同来找的一个生员出去溜达,另一个也到教室里去了。剩下一个人,眼光在室内溜了几圈,找不来事做,也便坐在椅子,从包里抽出村上春树的名作《挪威的森林》来看。
这书我看过不止一遍,头一次拜读时,完全被吸引,后来再读,犹味未尽。大约十点左右,他们陆续回来,问他们都去了哪里,像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与几个同学逛夜市。” “好玩嘛?” “还行。”刘光阳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见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像喜欢一个人静一会,也便回身来做自己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同叶子和玲子在校门口碰面了,叶子背了一个包袱,说里面装了一些零食,我说女生嘴真是比较馋,她笑而不答,出了校门口,在离校头一个店面街的那个车站上了小型公共汽车,中途转了一次车,这才到了鼓山脚下。
这里有两根石柱架起的一个横梁,上面写着鼓山,形式像一个“同”字,中间的那个口字,看上去像是上山的入口了。由石头叠上去,一级连上一级,梯形模样。叶子说可以搭车上去,她来过几回,不过喜欢拾阶而上,这样比较有乐趣,回身问我意见。 我持无所谓态度,转身问玲子,她说趁早可以爬山,主张走路,于是,我们也便走路上去,叶子递过背上的包袱,对我说:“你是男生,这包袱还是由你来背吧。”我不能推卸,从她手里接过来。 其实,这爬山的玩意我自小就常有的事儿,因为家住乡村,那里的山山水水,也不知踏过多少,而且途中我们三人彼此谈了一些趣闻,一路上来,也不会觉得怎样疲劳,在山顶上的寺庙里游逛了一圈,觉得没有太多大景致,也便出来,看见前面的空地上有块岩石,呈鸡蛋模样,于是便坐了上去。
玲子说要过去买些果汁,叫我们在这边等候,叶子指着往这里走出十米的地方,向右拐可以看到一个小卖部,不过,这上面的东西不比下面,偏贵许多。 玲子说,没有关系的。回身向我点了点下头便折身去了。
叶子吐了口气,问我:“小董,喜欢这地方么?” “还行。” “以前爬过这么高的山么?” “有,比这高的山也有爬过。” “那感情很好吧。”她这样问我。 我点点头,一时默然。
许久,她忽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将来做点什么?” “将来……”我一时无言,这句话像一位久违的朋友,曾在几时,也有一个姑娘问过我这么一句话,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也已然在脑里淡忘了,只记得那也是在一块岩石上,静坐着我们两个人。 “我现在没有想过。”我看着天边的那片朝晖,淡淡地说:“还在孩童的时候想过,就是那个认为被子里有阳光味道的时期。” “哦!” “不过,现在渐渐长大了,那个理想也在记忆里模糊了。”我一时不无感慨:“其实,理想只是一个指航标,很多人都未必可以真正达成自己的愿望。” “那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想当一个作家。” “作家?”她看着我的眼睛,一脸惊疑。 “恩,”我这样解释:“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为我订阅了一些课外小读物,我基本上都有看过,觉得很有趣,于是,那个理想的种子也就此埋下了。” “后来有写过什么东西没有?” “有?”我淡淡地说,“只是不怎样…….” “想这样放弃么?”
“没有,以前只把他作为一个理想,现在把他作为一种爱好,不过,不知道将来自己能不能把他当作一种职业,那要碰一下运气了。” 叶子听完这一句,回过头去,沉默了很久,又回过头来,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像闪着光:“你要加油呀,小董,知道么?” “我会的。”我邓重地点点头。 叶子缓缓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前面去,从衣窝里掏出一张纸,折叠成飞机模样,用力地掷出去,那小飞机就随着风漂浮在半空中,良久,叶子指着那飞机对我说:“看见没有,小董,那纸飞机飞起来了。” 我朦朦胧胧,点点头:“是的。”
“真想自己也能飞起来。”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后来想起才知道那是指她的一个梦,她希望自己也能同那纸飞机一样飞翔,不过,至此,她都没有像我透露过她的梦想是什么,即使后来她说喜欢上我的时候,她也只字不提她的理想,看上去像一个很简单,很平凡的女子,心中道底装着什么梦想呢?
只是,在当时,我根本无暇心思去思考她的理想,只是回味她那句“你将来要做点什么”,因为那句话像一根针,深扎在我的心里,穿插了万种思绪如海潮般涌进我心里面。 我努力使自己想起第一次听过这句话时,自己是怎样回答的。我道底说什么来着? 记得当时自己头脑里根本没有将来这个概念,哦,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起来了,想起当时自己是怎样答复的,好象是这样说:“我没有想过,我只是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又不会让人伤心,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没有感到空虚的时候。” 那位姑娘就那样握着我的手,头依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地,像是在为我祝福,而那当儿,我发誓自己要一辈子喜欢她一个人。 一辈子啊!多么漫长的时间呀,可是又有多少人在一辈子里面只喜欢一个人?呢?也许因为一件小事就可以搅得夫妻不合而最后分开,那么,这一辈子的承诺是不是来自乌托邦世界里面的字符呢? 好在当时我没有把这个词脱出口,要不肯定会让她以为我只是一个善于撒谎而叫人不可信赖的家伙,当时,我们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心贴着心。
从鼓山回来,在宿舍休整了一天,明天就要开课了,只是没有预期的兴奋 ,这天早上,天就下起了朦朦细雨,像织着细纱一般,轻飘飘的,我躺在床上,透着玻璃窗看见阳台上摆放着一株莫名的小花,在细雨里,摇摇晃晃的,像古时候念诗词的孔夫子,显得蠢蠢欲睡,光线像套上了模子,变得黯然,像蒙着灰色的纱,只是没有风儿走动,像止了呼吸一般,怪沉闷的。 同舍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一个人很是孤单,我从床底下抽出那本〈挪威的森林〉,也只翻开了两页。想起到附近的书店看看,是不是可有新书到来,于是匆匆着衣下床,出了门口,竟碰到玲子。
“怎么这么早?” “什么,”玲子惊讶地看着我,“已经快九点了。” “不,我不是那意思,”我说,“我是说从你家怎么这么早赶来学校。” “我是个在校生呀。” “哦,原以为你跟叶子一样,都是本地人呐。” “不是啦,也是到来这里才认识的。” “这样子啊,老家在哪里呢?” “沙县。” “听说那里的小吃很有名气。” “是呀,有空可以过去。” “一定要让你招待一下才好。” “早饭吃过了没。” “还没有。”
“我也没有,一起去吧。” 接着,我们直往前走,穿过两幢楼,再向右拐了弯就到了餐厅,她要了一个面包外加一瓶豆浆,我来了一杯牛奶和一个油饼。 “昨天我去买果汁的时候,你跟叶子谈了什么。”她忽然这样问我。 “她问我将来要做点什么哩。” “将来?”她拈了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顿了一会说:“你怎么说呀?” “我没有太大的打算。” “真的么?”
“是呀,我这人本来就碌碌无为呀。” “不过,也应该有一种想法吧。” “想法?是有一点啦,像黑暗里的微小灯光,不值一提。” “说说看呀。” “等到毕业后,在福州呆两年,如果可以挣了些钱,就跑去上海。”
“去上海?”她像是吃了一惊,“怎么想去上海。” “没有其他原因,就好像早上我挑了牛奶,而你选了豆浆一样是同样一个道理。” “可是,”她又在问,“为什么要等到挣了钱以后呢?为什么不毕业后马上就去呢。” “因为上海是一个高消费的地方,而且对于那个地方,我们了解几乎是零啊,要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混口饭吃,身上没有一点钱来作保证是不行啊。” “蛮有打算的嘛。” “不要说我,你呢?将来想做什么呢?” 她用手扶了一下吸管,低下头去吸了口豆浆,说:“我嘛,比较懒,只是希望从这里出去能混口饭吃而已。” “然后是等着嫁人罗。” “不会,我没有那个打算。”她抬了抬眼色,“我不希望那么快有男朋友,因为我不知道作为人家女朋友要做什么。” “你从没有过嘛。”
“原则上说没有。” “怎么说原则上呢?” “因为我以前也有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还有同他们进行性交,只是我心里总感觉不出他们是我的男朋友。”她看了我一眼,问,“那么你呢?小董,你有没有过女朋友。” 我垂下眼色,陷入某种沉思,良久,淡淡答复她:“也许吧。” 玲子见我并不想就此话题说点什么,也便不在往下深究了,又拈了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那么,玲子呢?” “什么?” “你有没有问过她将来要做点什么。” “我没有问过,”我顿了顿口气,接着说,“恐怕问了她也不会说。” “怎么这样子说呢?”
“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吧,不过,看她那样子的人像是有远大抱负啊。” “她是那么一种人。”玲子也表示同意,“心里面很有理想的人。” “也许将来她可以出人头地呀。” 大约去了十分钟,我们吃完了早饭,我告诉她要去书店,问她是否陪着去,她说不太喜欢看书,也就在餐厅前的那个拐角处分了手。 我从餐厅出来,出去校门,走不大远,就看见小巷左边那家书店,门面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店面的横梁上面挂着“新新书店”的牌子,只是,走进去一看,这里的书有一大部分是旧书刊,有好些可算风华残月了,摆在那里,像是在作历史鉴证似的。我在里面逛了两圈,找不到自己喜爱的读物,也便抽身出来。见天色还早着呢,于是便往下走碰到了一间黑吧,就迈脚进去。 其实,这种地方的人大都是上网聊Q,或者是玩游戏,而今年又流行奇迹这种游戏,许多人都来这里上网,我在里面等了20分钟才有人起身,自己便抢身而上了。 对于每一种游戏,我都是头三天上瘾,后来显得平淡,以后就觉得无聊透顶了,打开QQ界面,新加入一个叫“情圣”的家伙。 “怎么起了这么怪的呢称呢?”我问。
“因为正好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特长。” “是么?” “是啊。” “恩。”我以为碰到了一个喜欢自我鼓吹的家伙。 “其实女孩子都爱听一些花言巧语啦,像那些涂上蜜的语言要常挂在嘴上呀,可是,也有一些比较特别,她们自认为自己颇有学识,便眼高手低,对待这类女孩子,就要多花点心思,像多看一些书啦,拿出里面一些颇有见地的语言带上自己的口吻算是自己的才艺,她们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有你的。”
“呵呵,不过,还有一些女孩子比较难缠,她们软硬不吃,那便要你装可怜啦,说自己最近刚失恋了,自己怎样对某位女子痴情一片,而后来却落下春梦一场,现在痛不欲生,来这边寻找安慰。不过,有一点可要记住,话不能说得夸张呀,要不就会过了火,就很快会被揭穿。” 后来又同他聊了许多,到了下午四点才返回宿舍。其他三人仍然不见踪影,想到了明天的课程,也便收拾一下课本。到了六点多,他们才陆续 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