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或许在所有的日子里,我们都是孤单的,但是无论有爱和没有爱的往事,都是那么值得去怀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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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收到紫衣的来信是在开学后三个礼拜的一个下午,那时途经收发室,忽然想到里面看一看,只是一时兴起,见到信箱里面搁着一封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信件,取出来,见是某间大学的专用信封,上面印着:“杭州商州学院”,是重点大学的校址。 自己并没有熟知的人在那里,怎么忽然会有信件寄来呢?折回宿舍,打开来看,一行行清秀而又熟悉的笔迹便映入眼帘: 小董: 好久没有机会联系了,一切还好么,要不是上网的时候碰到原野(以前的同学),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晓得你的地址呀。 分开了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变化可真大啊,像是默默地过去了一个世纪,记得新到我的学校的时候,感到一切都很新鲜刺激,什么都想欲欲而试,像什么野营啦,同学聚会啦--这些以前我们班上也有类似的活动,而我都望而止步,还有加入学生会啦,举行校内歌咏比赛,还有学生辩论赛等等诸多活动,凡事能参加的,我都积极参与--一段时间里面,我总觉得自己不像一个小姑娘,倒像一个十八 九岁的小伙子,精力充沛。
可是,日子一天紧似一天过去了,一两个月下来,竟发现自己一无所获,看似每天都充满新鲜事儿,可是,到头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白忙活了一场,心里空虚很多,于是,推掉了一切活动邀请,辞去所有职务,却静不下心来好好地念书,想像以前那个样子,可是,就是静不下心来,不知不觉地成了那个样子,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你在身边,一定会指着我的鼻子说,嗳,这长嘴婆子。 呵呵,我知道你会的,你这个人,总是不留情面给人,不过每次同你说完话后,事后总觉得你的话一针见血,而且入木三分。这便使我想起了同你交往的日子来。也只有想起此,我的心才能平和下来,像听到了山里的清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彻底的洗礼。不知道你的近况又是如何呢?
来这里之后,我身边都有好几个追求者,他们向我不辞辛苦地献殷勤,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讨我开心,可我总觉得他们是不真实的人呵,是那么地善于伪装自己,以至使我事后想起感到后怕,我一点都不信任他们,有时候真感到他们很是讨厌,一整天没完没了地跟着你,尽可能地在你面前卖弄本领(我总认为他们是在班门弄斧),这更使我怀念起我们在一起时候那些快乐美好的日子了。我以为你会先写信给我,可是没有,我颇感悲凉,不过,那时候想到你落榜,自然不会再有心思考虑儿女之事,心里也没有多少抱怨了,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自己的日子都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里面过去的,好象自己沉闷了很久。
自然,同你写这样一封信并不是要你做些什么,只是我想说点什么--你也了解,我是一个眼直手快的人,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是你传染给我的习气吧,我一向是这么认为的。这一年里头,我对我们俩的事情想了很多,那些秋日的晚霞,小城里的夜市,都是不可抹去的珍贵记忆,不管你是怎样以为,我是将他们收藏为一生的法宝。还记得郊外的那条小流嘛,那可有你的丑相啊--我在当时就知道你那个不小心失足滑倒是为了讨我欢心,虽然当时我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乐了许久,这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吧,回家后我可笑了很久哩。 就写到这里吧!如果你觉得还想与我联系,或者心里面还喜欢这么一个调皮的姑娘的话,那请给我回信,我期待你的音训就如同期盼着春的来临。
下面附上了她的住址,我把信又看了两遍才折好,装回信封,紫衣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午呢,夕阳的光辉铺满大地,像镀了金一般,到处金碧辉煌,紫衣和林景就一块儿到我宿舍来找我,那时,她还是林景的女友,林景是我进这所国高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因为父母从商要追随他们去沿海的城市,也便委托我照顾他的女友。 “你是来自乡村么?”她这样问我。 “是呀!” “我姥姥也在乡村,只是我母亲从不让我回那里去,她希望我只习惯城里人的生活,遵循城里人的习惯,每天只记得让我读书写字和练习钢琴,可是,我的心里面打心眼喜欢乡村。” “也许是因为你好奇吧,”我解释给她听:“每一个人都会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我们乡里人啊,更羡慕你们城里人呐。” “每一次姥姥来城里,都给我讲起乡村里面的事情呐,什么开春播种啊,人们天未放亮就去上山,还有放牛的牧童,山里的歌声,一切都是那么纯朴,像一幅丹青,有时候,她也带来一些她那里的特产,有地瓜啦,玉米啦......虽然这些在大街上都可以买得到,可是吃她带到这边来的就觉得那是原滋原味,感觉特别好吃。”
“特别是用地瓜做成的那种食物,听姥姥说是把地瓜从田里挖起来,洗净了然后切成片状,然后弄成条状,最后拿去晒。才成那模样,金灿灿的像根营火棒,放进嘴里咀嚼,可有味道啦。”接着,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像是人为安上去的,用同一个牙模做出来的模具,真是整齐极了。 “你说的那种东西,我也有,不过普通话我叫不出名,所幸称它们为“地瓜条”吧,在乡村呀,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晒那东西,不过,那东西在制作过程里面要讲究细致,这样出来的东西才好吃老人家做出来的一般都比较好吃,还有一样是咸菜,就是开春时候从山里挖下来笋子,经过煮,然后用烟熏,具体工序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姑母做成的就比我家好吃得多,每一次去她那里总要挑些回来。” “那乡村里面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哪有啊,那边的生活比城里的日子苦得多呐,他们每天不辞辛苦地劳作,为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哪能像城里人来这样讲究,还追求精神国界呢。” “那他们晚间时候怎样过来着?” “他们都是一天忙到晚,基本上没有什么夜间生活,很早就熄灯上床了,就是几个妇女们常会聚在一起聊些家常,不过,也因为明天有活计,只能长话短说呀。”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都跟她讲述了村里的事情,她像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一样认真听讲,而且兴奋不已。 “你在郊外见过的田地都是成片的,像块平原,山里面的田地就不是这种模样啦,是呈阶梯形状的,所以下地时,基本上只用手工。” “全部么?” “是的,也只有你亲眼看过那曼山遍野的梯田在开春时候插上秧苗,在秋收时候摆放稻草,你才能完全体会到劳动人们的伟大啊!” “有机会可要去看看呀!” “是啊,那里的水很清,那里的山很秀,那里的情很真......” 紫衣完全被一山一水所陶醉,许久回不过神来,而记忆深刻的是那排好牙齿,像那流星一般植入记忆里变成永久的收藏。
星期一早上放学,在校门口碰到叶子,她约我一起吃饭,也便跟着进了一家小吃店,我们各要了一碗,她说这里的线面很有味道,像原产于莆田,而莆田卤面在我们福建是很有名的一种菜式。 “开学这么久了,你想家么?”她从桌上盛放筷子的杯子里抽出双筷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抽出那块包在上面的塑料袋说:“有一点点。” “打电话回家了么?” “上个礼拜打过一次。”我把筷子分开了对半,说,“不过,家是放在心里面的,像我们四处游荡,每每心感疲倦,或是不开心的时候,总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于是家就成了避风港,不过,等到自己真正回去,并没有理想中的那么思念。”
“恩。”她似深有所感。 我默然无语。 “今年寒假要回去么?” “会啊,在这边也没有事情做。” “不想多玩几天么?” “不了,”我又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恩。”
后面我们又谈了一些明早的课程,吃完以后就在店前分开了,下午我去了趟图书馆,在里面呆近两个时辰,出来又去了一趟网吧,在聊Q时候新加入一个女孩子,在问过她是不是学生以后,又问了她一些爱好和一些生活琐事,后来想到前次的那个上网时候碰到呢称是“情圣”的人说过的话,忽然心血来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有啊!”她很爽快地答复了。 “你跟他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什么呀?” “就是那种事情呀。” “你在说什么呀,真是的。” “他那边怎么样呢?”
“你呢?” “记得我第一次拥抱女孩子的时候心情特别激动,晚上回来睡不着,一直惦念着那事,身下像有什么流体要破腔而出,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像口渴了要喝水了一样,很难受呀。” “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了,那一下自己得到了解脱,真是幸福呢!” “第二天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呐。”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呀,只不过只是心理上的哦,身体上可并未长高哦。” “你呀,尽说这些,真是的。” “得了吧,你不是也喜欢听这样子的话么。” “去你的吧,我下了,88,下次再聊。” 我笑着把QQ关掉,心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口是心非,明明自己心里面喜欢得不得了,还硬是死撑不承认,真是要面子,回到宿舍,又看了一晚的《挪威的森林》。 晚上,在晚自修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叶子,她那时候正推着车子走出校门,我向左拐出去差点撞上她的车子。 “咱们可真是有缘呐。”她眯着眼睛笑着说。
“是啊。” “就这样回宿舍么。” “不想啊,”我吐了口气说,“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我们在小街上走一段,聊聊天,可以么?” 我一口就答应了,秋日里的夜晚带着点瑟瑟的味道,两旁依稀的树子在灯光下映着稀疏的影儿,像一个个独立的人影一般,他们分着一段距离就有一样,距离并不均匀,秋风从树梢间穿过,带着树子像眼盲的老人,摇摇晃晃的。 我们走在这条不足4米宽的小街上,每脚踩在秋叶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夏日里的蝉鸣,只是,这声音听来确很平和,像灯光罩套下的灯光,温柔了许多。 “集体生活怎么样?” “还可以,只是有时候要处理一些关系,比较要懂得体贴人家。” “这么多人同住在一个宿舍里面可以和睦相处吗?” “只要互相忍让,还是可以的,都是长大的人了,也要学会适应环境才是哩。” “我也打算搬到学校里面来住。” “恩。” “可是父母总是担心我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我长嘴磨舌地,终于说服了他们。” “什么时候搬来。”
“下周一。” “那时,我会去帮忙的。” “谢谢。” 我默然了许久,问:“你以前没有跟很多人一起生活么?” “没有,自小父母都是让我一个人生活,要我自理自己的生活。” “这样子人比较独立呀。” “恩。” 我们又无言地走出一段距离。 “小董,有女朋友了吧。”她忽然这样问我。 “恩?” “上次跟你谈起理想的时候,感觉你是一个挺现实的家伙,可是,现在谈起感情时,却发现你很感性。” “其实,人是一种多边形的模式,当环境怎样变化,那多边形便会转动,总是要以适合周围环境的棱角出现才能生活下去呀。” “那人可是很善变的呀。” “是啊,这是一定的,因为世界千变万化,如果人是一层不变的话,也只能成了老古董要进博物馆了。” 她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又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有喜欢的人吗?” “以前有的。” “现在呢?”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么?”
“我以前喜欢的那个人跟我分开了一年多,最近才有一封信来,也不知道继续与她保持联系是不是对的。” “那你心里面是不是还喜欢她么?” “都有一年时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彼此的改变还能不能再彼此相适应了。” “她是不是不在这里。” “是呀,她在杭州。” “那是一座离这里很远的城市呀。” “而且他是先于我一年考上大学的,现在念的是重点大学,而我读的可是专科学校啊。” “可是,如果两个人真心喜欢的话,这应该不是问题吧。” “不过,跟一个比自己高学历的人在一起,总是有压力吧。” “那你还想跟她在一起么?” “不知道啊。” “可是,如果你现在加紧学习的话,将来也不一定会差到哪里去的。” “真的是这样么?”其实,我并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在人经过一系列的失败挫折以后再坚强的信心也会被磨损。 “是的,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谢谢你的鼓励。”我感激地看她一眼。 “那就要加油罗。” 我们又走出了一段,后来她提出要回家了,我也走回宿舍,心想要怎样回紫衣的信,这一宿我失眠了。
“总感觉在大学里面念的课程没有一点用处。”三天之后我在餐厅里面又碰到了叶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也许你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将来出去你会发现他们的实用性。” “那,是不是要好好学习呀。” “自然是这个样子的。”叶子认真地对我说,“一定不要松懈自己呀,可要加油哦。” “恩。” “你跟那个姑娘回了信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拖了这么久?” “还不知道怎么回她的信?” “这个很困难吗?” “是呀,简直不知所措。” “她叫什么名字?” “袁紫衣......” “很好听的名字呀。”
“恩。” “可要早点回人家的信啊,因为等人回信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以前也有过这种心情,特别是这种信。” 我点点头,一时默然。 “下午有什么课呀。” “网络营销。” “有趣么?” “感觉不到,不过那位老师也许是刚毕业的吧,打扮得像个学生,还扎了两个小辫呢。” “呵呵,很可爱么?”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幼稚。” “你啊。” “恩?” “总喜欢挑老师的不是。” “可事实确实如此呀。” “她的课上得怎么样。” “不大清楚,因为很多时候我都在看自己的书,其他人也有在聊天,或是看报纸,听讲的几乎都是前面几排的女生。”
“哦!” “特别是上机课,大家都喜欢上网,我比较喜欢聊Q,因此,她的课不知道上得怎么样呢?” “哦,不过,多多少少总要听一点吧。” “以后对自己有用么?” “是这样的。” “恩。” 叶子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她的言语听起来总让人觉得很平常,可是确实很有说服力,当听到她说完以后,我多多少少会照着她的说法去做,像小时候听老师的话一样,不会对此有诸多质疑。 周一我帮她搬理了东西,一些书,还有一些放着衣服的袋子,她住在1#3层的第3号房间里面,也同我一个样,是十八个人呆在一个寝室里面,等到一切弄妥之后,她对我说:“累着你了没有?” “不会。” “那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打给你。” “怎么这么晚呀?” “因为我喜欢那个时候打给你。”
回来以后,跟其他三人在一起聊手淫的事情,大约十一点左右,电话铃忽然响起(因为聊天兴趣颇高,已然忘记了叶子要来电话的事情)。 “你好。”我站起来接听。 “是小董么。” “恩。” “中午的事真是感谢。” “你可谢过了。” “明天中午想请你吃饭。” “可不必了,要是为了中午那点小事。” “也不全是呀,明天在校门口的那家小餐馆,十二点呀,可别迟到。” “我一定赶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