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校里的学生来说,逃课一直都是很敏感的话题。在老师、家长们的眼里,逃课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逃课者也自然而然地被归入“坏孩子”之列。然而在知识经济高度发展的今天,逃课已不再是顽劣学生的专用名词,它作为大学里的常见现象被形形色色的学子们赋予了新的内容。本期我们把目光投向了这个群体,我们姑且叫他们“新逃课族”。
谁在逃课?
“是学生就会逃课。”刘林对于记者的提问回答得理直气壮。
刘林,重庆大学新闻专业在校本科生,超级“新逃课族”。据他自己说,一学期基本只上开头和结尾的几节课。“那你平时在学校都干吗?”记者不解。
“很简单,我工作去了。你先前可能在想我是不是去谈恋爱或者打游戏去了。我不否认,很多学生的确是因贪玩而逃课,但这类人在‘新逃课族’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小。就拿我来说,我学的是新闻专业,我认为书本上的东西和自己在新闻单位实践所得完全不一样,而且后者往往更实用,更有价值。”
据记者了解,像刘林这样为积累工作经验而逃课的学生在“新逃课族”中不占少数,他们对课堂式教育不感兴趣,只相信自己亲自实践过的东西,他们逃课以积累工作经验为目的,工作的钱多少都不计较,而在学校的学习只以拿文凭为最终目标。
另有这样一部分学生,他们抱着考研的目的选择逃课,他们是“新逃课族”中名副其实的好学生。这类“新逃课族”对于课程的选择非常讲究,只选择对自己考研有帮助的课程学习,其他课程则完全放弃。
一组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高校专业课逃课率在20%左右,基础课的逃课率在25%以上,至于哲学、邓小平理论、毛泽东概论之类的公共课则高达50%。通常这部分“新逃课族”会放弃基础课和公共课。
“新逃课族”中还有一部分属于商品经济中的弄潮儿,他们逃课的目的很明确,为了赚钱。
周明,北京大学广告专业在校本科生。在大三时就在某广告公司兼职,现已收入上万。周明说:“做大CASE的时候忙得昏天黑地,早把课程忘在脑后,几天教室里见不到我是正常的。我们现在念大学不就为了将来能找份好工作吗?其实我们很多大学生的消费水平与白领相当,光靠每月几百元的生活费是应付不了的。像我现在,将专业活学活用,又能赚钱,一举两得。父母大力支持,院里的老师也为我开绿灯。”
由此看来,学生们逃课的理由不再是贪玩贪睡这么简单,他们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但记者对他们的命运却担忧起来,如此学习,大学考试怎能过关?
“新逃课族”的生存法则
“大学考试要过关很容易。”刘林说到学校的考试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拿最不容易过关的专业课来说,最难的也就是考试题。要知道,这些题都是老师事先勾划好的,背诵几遍自然熟记于心,应付考试简直是小菜一碟。那些公共课和基础课更不必说,通常写篇几千字的论文就过关,老师只看数量不看质量,即使你在图书馆照抄一篇,也会算你合格的。”刘林娓娓道来,记者却已目瞪口呆。
记者了解到,老师对于逃课的学生总体上比较宽容,只要不影响课堂纪律和正常的教学秩序,一般都不干涉或者强行处罚。但记者对学生们说的“学习方法”仍然不能苟同,“大学几年这样过,你们能学到什么呢?出了社会什么也不会呀!”
“你不明白,上大学的第一个月就耗尽了我对上课的所有热忱。在长达3年的时间里我总觉得讲台上那个正说话的人与我毫无关联,他讲的东西只是为了帮助我通过考试,获得某项资格证书。他们似乎压根儿看不出台下那群头发乱蓬蓬、满脸不屑的家伙们,是多么渴望被引入某种奇特的灵魂的旅行之中……而现在我们学的确实没多大意义。”刘林的同学陈蕊把目光投向图书馆。他立志考取研究生,整天泡在图书馆,早已不去教室上课。
据记者调查,新时期的“新逃课族”对于学业的把握已游刃有余,他们只需要花费少部分时间就能获得优异的成绩,其中不乏奖学金的获得者。而这部分学生,他们的毕业走向门路更开阔,待遇比自己的同龄人更优越。
“工科学生逃学也如此普遍吗?”面对记者的提问,重庆大学冶金专业的刘玲同学说,“工科的学业比文科重一些,但现在很多工科专业里也有多门设置不合理的老旧课程,学生也逃课,但爱学习的同学大多可以自学,而普通同学则是60分万岁。”
像刘林和周明这类“新逃课族”,由于实践经验很丰富,而且在学生时代已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工作单位的选择更多,实习后马上签约的比例更高。工作后因为“入门”较早,工作也更容易“上手”,领导提拔的机会较大。而陈蕊这类立志考研的“新逃课族”,因为复习时间比较充分,复习重点也较突出,考上研究生的比例非常高。正因为如此,“新逃课族”日益壮大起来。
“新逃课族”背后的思考
一种观点认为,逃课固然有许多客观原因,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生自己的学习态度不够积极,缺乏学习的自觉性和积极性。
但学生们有自己的说法。有学生认为,在知识爆炸的时代,他们的许多教材太陈旧,已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需要。也有人认为老师讲课不生动,手段不灵活,缺乏创新意识。书本知识停留在读和看的阶段,与自学没有两样。
看来,逃课使大学教育面临新的挑战,应试教育越来越遭到学生们的反对。当然,作为学生,选择逃课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或许不够明智,或者,还需要一种新的途径与方式去寻求知识和课堂的平衡。
南京大学学生就业创业指导中心的孙江林老师对逃课学生提出了新的看法。他认为,“逃课”只是家长或者学校给这类学生强加的称呼,本来就有贬低之意,但是从“新逃课族”以获取更大知识或者技能价值为出发点的逃课目的而言,他们的行为至少不应受到否定。“从学校和老师的角度而言,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讨伐学生,而是反省自己。传统、固定的教学方式是否应该随着市场需要而有所改变?从市场出发,从学生感兴趣的角度出发设置教学,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开发学生的个人潜质,真正做到教书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