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看着钢琴手的手指发呆.似乎从未见过如此舞蹈的手指.
随着音符,手指在盛着酒的玻璃杯上跳动.
上个月的冬天,安也是在这里.没有原汁葡萄酒,那时她在医院上班,每天早晨用一杯咖啡叫醒自己去面对玻璃门外面的世界.白就坐在她对面的桌子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每天都一样.安看着他喝完咖啡然后走出那扇玻璃门.有时候那个陌生的男人也可能在看自己,安不能确定,抬眼推门的瞬间,玻璃折射出一张朴质的脸.
其实每天安和白坐的很近,近到有一天足够使安溅出的的咖啡染到那个陌生男人纯白的衬衣上.害怕得象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安语无伦次地想解释,那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她从未想过去破坏那无暇的白色.而那个陌生的男人确出乎意料的朝她微笑,连眉都没有皱的那种质朴的微笑.安突然也跟着笑出声来,发自内心的声音,象晶莹的冰块在春天脆裂.
安记住了一个简单的名字,白,就象自己的.名字只是个代号,谁又在乎呢,只是个能让自己在咖啡店外的世界找到那个身影的外号.从那天开始,安在下班的时间也会去那家绿色主题的咖啡店.在同一张桌子上,安和白用故事交换故事,再用故事交换快乐.白,你知道我只是个技术员,但我很满足.安每天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各种病例,平静的生活,充实也有足够的报酬来支付每天早晨喝那杯咖啡时,和奶油搅拌在一起的梦想.
你也知道,我真希望有你那样的生活,每天面对各种款项,我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象你那样安静.白嘬了一口jack.donason.安看着那透明的液体发呆,白看着她.酒杯在手里转动.
你知道吗,安?jack.donson是我最爱的威士忌,精装,美国造.不知道这样一杯酒里有多少关税和商业成分,纯正的味道,在酒精里.白讲述着各种酒的故事,安就扒在吧台上象小猫一样安静的听.
有一种酒,很适合形容你,原汁葡萄酒.
原汁?
是啊,也许等你开始喝它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
暗调的灯光,爵士的钢琴,安醉在这样的环境里了,转身看着玻璃外的霓虹灯,人影,她觉得舒适而温暖.
他们开始谈论红酒,果园,那个叫A WALK IN CLOUDS的电影,感情......
当一杯咖啡变成两杯咖啡的时候,安明白自己可能爱上白,一个白领男人.在玻璃外的世界里,人们会想安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感情,但安不知道什么叫理想,她只是爱上一个每天喝自己喝咖啡的男人.她开始和他约会,从滨江公园,到12点的淮海路,八小时后她走到白的世界里,做个幸运的孩子.
大道西餐厅，暧昧的烛光和小提琴.
白给安一个天鹅绒的盒子.安吃惊的看着白,是什么?然后她看见白打开它,是戒指.
安在白的对面，第N次将戒指戒指套在拇指上。眯了眼睛，瞄准一样的看着白金上那一点红宝石.
好看吗
白看着软软灵动的手指翻来翻去.你戴什么都好看的。虽然有点大，不过不要紧，我和服务员说好了，可以去调换的.
安笑了，笑的样子有点儿媚，象花枝摇曳一般。白，为什么选红色?
玫瑰的颜色.安笑的更凶了，她这样笑的时候，梁子就会不知所措.有什么不好吗？
安忍住笑,没什么不好，可我不喜欢.
那你想要什么颜色呢？
透明的.
钻石?
不,看不见的.
你在开玩笑.
也许吧.安懒懒的笑了笑,看着周围,她发现那些羡慕的目光象射线一样穿透自己.照射到那个她认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冷冷的发痛.
酒店的拐角处，安一边慢慢地走着,想着明天的白明天的微笑,一边很专心的玩着手指与包带纠缠的游戏。细细的挎包带子在她的食指和中指间不断地转换，速度快起来的时候，竟然可以看到一朵很淡很淡的花。以致于那个黑影冲过来的时候，软软根本来不及反应。顷刻间的，手就空了，只有摊开的掌还擎在半空中，呈莲花状。
有人抢劫！对面大排挡里有人喊着，紧接着有人追了出去。
白的车开了过来，见安面无血色的呆在那里。怎么了，我只是去取了车子，你怎么就弄成这样？白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把安拉上车。
明天我就要去欧洲开会了，今天你怎么了,我看你要好好休息一下，等我一回来就去换戒指.
安开了音乐
I'm big、 big girl in a big、 big world.It's not a big、 big thing，if you leave me.but i do， do feel.But i do，do will miss you much，miss you much……
白，我要回家.
凌晨,飞机飞过的声音把安吵醒.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睡.看看钟,看看窗外天空闪烁的光点.会是白的那班飞机吗?谁知道.一种远去的心情包围着安.窗外的街道永远是那么繁华,那些光影在城市里快速移动着还有那飞机.只有安自己慢下来.安打开灯,玻璃上立刻映出那张朴质的脸,透着昨天的铅华.尤其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是美丽的,短发,凌乱但恰到好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整整21年里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己一次,怀疑自己因为怎样的错误来到这个世界.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是完美的,太阳出来后她必须回到那八小时里为自己挣杯咖啡,新煮的蓝山咖啡.
把戒指交给白的秘书,从惊异的目光里离开,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看着钢琴手的手指,嘬一口紫色的酒,醇香带着酒精的气息.象田野里的晚会,童话的颜色.至少白说的这句话没有错,这是她自己的味道.
有机蔬菜
2003-12-3 3:27 a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