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的《论衡》书稿
从美学史的角度看,汉代思想家最重要的著作有两部:一部是西汉的《淮南子》,一部是东汉的《论衡》。
《淮南子》是淮南王刘安组织他门下的宾客集体编著的一部论文集。据《汉书》说,刘安门下的宾客有数千人,是一支庞大的学术队伍。《淮南子》原名《淮南鸿烈》,大约成书于汉景帝之时。
《淮南子》一书的思想很庞杂。但主要倾向接近老子的学说,所以东汉为《淮南子》作注的高诱说它“旨近老子”。
《论衡》是东汉唯物主义哲学家王充(27—约97)的著作,共85篇,现存84篇。
《淮南子》和《论衡》都是哲学著作,同时也包含有丰富的美学思想。
从《淮南子》和《论衡》这两部著作来看,汉代美学很明显地带有过渡性的特点。也就是说,汉代美学是从先秦美学发展到魏晋南北朝美学的一个过渡环节。这主要表现于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先秦的孔子和儒家学派,强调人为的礼乐文章,强调艺术的政治教化作用,强调审美和道德观念的紧密联系。汉代的官方宗教神学体系又把儒家的这种美学发展成为神秘主义的美学。到了魏晋南北朝,出现了一种新的倾向,强调观赏自然本身的美,强调艺术要通向自然之道,而不再象先秦的儒家学派那样强调艺术的政治教化作用,也不再象先秦的儒家学派那样强调审美和道德观念的紧密联系。宗炳的“澄怀味象”的命题就是这种倾向的集中表现。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魏晋南北朝美学的发展是对于孔子美学的否定,是一个回到老、庄美学的运动。而魏晋南北朝美学的这种回到老、庄美学的运动,是在《淮南子》、《论衡》等著作的诱发下产生的。前面说过,《淮南子》“旨近老子”。王充自己也说,他的天道自然的思想“虽违儒家之说,合黄老之义也”。《淮南子》和《论衡》都发挥老子的哲学,推崇“自然”,以对抗和批判汉代官方的宗教神学体系。这对于魏晋南北朝美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魏晋南北朝美学家是通过《淮南子》和《论衡》而接受老子美学的影响的。
第二,先秦哲学中的一批哲学范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转化成了极为重要的美学范畴。而汉代正处于这一转化的前夜,汉代美学构成了这种转化的中间环节。例如,先秦哲学中的“气”的范畴,经过《淮南子》和王充的元气自然论,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转化成了美学范畴,出现了“气韵生动”的美学思想。又如,先秦哲学中的“形”与“神”这一对范畴,经过《淮南子》和王充的形神论,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转化成了美学范畴,出现了“传神写照”的美学思想。就这一方面来说,汉代美学也显示了明显的过渡性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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