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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论“涤除玄鉴”

2013-10-15 17:27:00    《中国美学史大纲》

   

郭熙《树色平远图》
郭熙《树色平远图》

  

  老子说:涤除玄鉴,能无疵乎?(《老子》第十章)

  

  “涤除”,就是洗除垢尘,也就是洗去人们的各种主观欲念、成见迷信,使头脑变得像镜子一样纯净清明。“鉴”是观照,“玄”是“道”,“玄鉴”就是对于道的观照。

  

  “涤除玄鉴”的命题包含有两层含义。这两层含义对中国古典美学的发展都有重要的影响。

  

  “涤除玄鉴”的第一层含义,即是把观照“道”作为认识的最高目的。《老子》第一章所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就是讲对“道”的观照。老子认为,一切观照都要进到对于万物的本体和根源的观照,即进到对于“道”的观照。这就是认识的最高目的。这就叫“玄鉴”。“涤除玄鉴”这个命题的主要含义即在于此。

  

  这种对于“道”的观照是怎么实现的?人们怎样才能从对于具体事物的观照进到对于“道”的观照?对具体事物的观照和对“道”的观照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老子并没有讲清。有的著作认为,老子的“玄鉴”讲的是一种神秘主义的直观,实际上是一种内心观照。有的著作认为,老子的“玄鉴”讲的是理智与经验统一的直观。还有的著作认为,老子的“玄鉴”讲的是一种否定感觉经验的唯理论的认识论。我觉这几种说法的根据都不充足。因为就“涤除玄鉴”这个命题本身来说,它既没有直接包含重视感觉经验的意思,也没直接包含排除感觉经验的意思。所谓“玄鉴”,也只是说要得对“道”的观照,并不一定意味着就轻视感觉经验,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就是神秘主义。前面说过,老子的“道”具有“无”和“有”双重属性,是无限和有限的统一。就“道”的这种性质来说,也并不绝对排除人们通过感觉经验把握它的可能性。至于老子说的“绝圣弃智”、“为道日损”、“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等等话,在历史上从来就有不同的解释,也并不足以论证老子就是一个否定感觉经验和知识的神秘主义者。总之,我认为,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只是说人们该求得对于“道”的观照。至于通过怎样的认识途径实现这种观照,老子并没有明确的回答。在这一点上,老子给后人留下了很大的补充和发挥的余地。

  

  “涤除玄鉴”的第二层含义,是要求人们排除主观欲念和主观成见,保持内心的虚静。上面说,老子并没有回答通过怎样的途径实现对“道”的观照的问题。但是老子强调了一点:为了实现“道”的观照,观照者内心必须保持虚静。老子有一段话,可以看作是对于“涤除玄鉴”的这一层含义的发挥: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老子》第十六章)

  

  “复”,即回到老根。“观复”,就是观照万物的根源、本原。这段话意思是说,人心只有保持虚静的状态,才能观照宇宙万物的变化及其本原。

  

  战国时期的哲学家如齐国的管子学派、庄子、荀子、韩非等,对老子这种虚静的认识论都有所继承和发挥。齐国管子学派和荀子讲的“虚壹而静’,显然和老子的命题有着血缘关系。韩非讲“思虑静则故德不去,孔窍虚则和气日入”,“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之正”。但是最值得注意的还是庄子。庄子把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发展成为“心斋”、“坐忘”的命题,建立了关于审美心胸的理论。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老子“涤除玄鉴”的认识论被美学家们直接引到了文学艺术领域。

  

  首先是我们前面说起过的宗炳。他提出了“澄怀味象”、“澄怀观道”的命题。“澄怀”就是老子说的“涤除”,庄子说的“心斋”、“坐忘”,也就是虚静空明的心境。“澄怀”是实现审美观照的必要条件,“澄怀”才能“味象”。“味象”的实质在于“观道”,即老子说“玄鉴”,庄子说的“朝彻”、“见独”、“游心于物之初”。所以,宗炳的命题包含了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说,审美观照的实质乃是对于宇宙的本体和生命(“道”)的观照;一层含义是说,为了实现审美观照,观照者必须有一个审美的心胸。这两层含义都根源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并且正好和老子命题的两层含义相对应。

  

  从宗炳的命题我们可以看到:按照宗炳的理解,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并不排斥感觉经验。“味象”就是感觉经验。而“味象”同时就是“观道”。这就是说,人们通过感觉经验可以达到对“道”的观照。这是宗炳对老子命题的理解。这也可以说是宗炳对老子命题的补充和发挥。

  

  宗炳之后,陆机、刘勰也把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直接引到文学创作的领域。陆机在《文赋》一开头说:“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也就是说,进行文学创造,首先要以虚静空明的心境观照万物的本体和生命。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说:“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这是直接引用《庄子•知北游》中的话,强调虚静对于文学构思的重要性。在刘勰看来,虚静的心胸不仅对实现审美观照是必要的,而且对进行文学构思也是必要的。

  

  魏晋南北朝以后讲虚静的人就更多了。如唐代刘禹锡诗:“虚而万景入”。如宋代苏轼诗:“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所谓“万景入”,所谓“纳万境”,和宗炳的“味象”一样,都是说的审美观照。他们继承老子、庄子和宗炳的思想,认为审美观照要以虚静空明的心胸为前提。宋代画论家郭熙也强调,为了发现审美的自然,为了创造审美意象,画必须有一个审美的心胸。这种审美的心胸,郭熙称之为“林泉之心”,也就是所谓“万虑消沉”,“胸中宽快,意思悦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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