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于1833年去世,在他死后的60年里,梵社仍然是努力净化印度教的中心。然后,创始力转到达耶难陀大师(1824—1883年)那里,他排斥当时的“梵社”,认为梵社过多地受到西方的影响,不知道他们自己的印度教的文化和传统。达耶难陀创建了雅利安社。这名字强调了这一新组织代表印度的原则而不是代表“外国的”原则。雅利安社的纲领强调梵文教育和《吠陀》的权威。达耶难陀决不是一个反动分子,因为他利用《吠陀》作为他攻击不可接触的贱民的社会地位、童婚、性别不平等和偶像崇拜的根据。 印度复兴的另外两个杰出的领袖是罗摩克里希纳先生(1836—1886年)和辨喜大师(1863一1902年)。罗摩克里希纳是个道德高尚的神秘主义者,他的自然的纯洁和对神的无私的献身吸引了印度各地甚至国外的信徒。他的最著名的弟子是辨喜;1893年,辨喜在芝加哥第一届世界宗教会议上讲话时,引起了国际上的注意。他在美国和欧洲讲演了四年之后,作为一个民族英雄回到印度。然后,他献身于其同胞的精神上的新生,使罗摩克里希纳教会致力于社会工作和宗教教育。39岁时,他因过分劳累而去世,但是,他在向世界宣讲印度教的原则方面所取得的成功已使他的同胞获得尊严感和自豪感。这样,印度教对西方的挑战所作出的响应是兜了一个圈子:从拒绝、模仿到批判地再评价和满怀信心地肯定。
五、印度的民族主义
拉姆·莫汉·罗伊不仅是印度宗教复兴的最早的领袖,也是印度政治觉醒即民族主义运动的最早的领袖。这在印度是一种新现象;以往,印度一向存在着文化统一和地区忠诚,但是,不存在全印度的爱国主义感情。民族主义能在英国统治下发展起来,有着几方面的原因。一个原因在于英国人的“优越感”——英国人深信他们是种族的精华,由神注定要永久地统治印度。正如英国政治家约翰·斯特雷奇所说的: 尤其是在暴动之后,有关种族优势的重要学说开始愈来愈支配在印度的英国人的想象力。我自己的家史也许可具体地说明这方面的堕落。18世纪和19世纪初叶,我的两个旁系祖先柯克帕特里克上校和爱德华·斯特雷奇与19世纪后期的英国人非常冒犯地称之为土著妇女的女子结了婚。柯克帕特里克娶了出身于名门望族的一位孟加拉小姐,斯特雷奇娶了一位波斯公主;在每种情况下,照家史记载来看,他们这样做没有引起一点恶评,也完全没有毁坏他们的前途。我的叔祖父约翰爵士和理查德·斯特雷奇爵士是19世纪70年代的总督议会的成员,上述联姻在他们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啊。真正的人类社会的这种可怕的后退已大大地消除了——在某些方面不仅仅是消除——英国管理的巨大改进原可能为两大民族的关系带来的好处。 这种种族主义在起义以后特别强烈,在各个方面显示出来——在军队和官僚机构中,印度人不论其条件如何,不可能升迁到某些等级以上;在社会生活中,印度人被拒绝在某些旅馆、俱乐部和公园之外。在这些情况下,一种对立的文化、民族意识也许不可避免地会渐渐地发展起来。 英国人还由于他们强加于印度半岛的前所未有的统一而促进了民族主义。整个印度首次处于一种统治之下,英国统治下的和乎遍及整块陆地。英国人还用他们的铁路、电报和邮政设施锻造了一种有形的统一。在采用英语作为受教育者的共同语言之后出现的前所未有的语言的统一也同样重要。 英国的教育制度把西方的文学和政治思想的整个主要部分引入印度,也促进了印度的民族主义。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原则、个人自由和民族自决的原则,不可避免地变得对外来的英国统治不利起来。印度的领袖们不仅运用西方的政治原则,而且运用西方的政治技术。报纸、讲台上演说、编写小册子、群众集会、规模巨大的宿愿——所有这些都被用作适合于民族主义磨坊的制粉用谷物。一个民族主义领袖写道:“在政治方面,印度的民族主义已由于欧洲民族主义的力量而得到鼓舞和加强。……新印度所信奉的民族主义伟大人物的一览表中包括如下名字:伯尔达布、罗姆达斯、古鲁·戈文德·辛格、西瓦吉、提普·苏丹和占西的拉尼;在这些名字的旁边,是华盛顿、加富尔、马志尼、俾斯麦、科苏特、埃米特和巴涅尔。”西方的独立运动和印度的独立运动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从以下的《美国独立宣言》和印度国民大会党的成员在“独立日”(1950年1月26日)所发的誓言的节录中,可找到这方面的明显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