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我的泪跟随镜头,我们走出机场,只是些微的变化让我们无法逃避。恩彩着一身纯白的线衣,淡蓝裙子的下摆微微有些外扩,还有一双和上衣搭配得恰到好处的靴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凡事都不留心的小丫头了,难道不是?那为什么要把曲卷的头发烫直,末梢的色泽那样暗淡无光;又为什么双眼中有着无比的淡定和从容,似乎已经看穿一切,爱、被爱、选择、被选择,一一经历,伤痕仍然完好无损的栖息在心头,只是缄默许久的疼痛和瘙痒早已彻底风干。
熟悉的,不,应该很陌生吧?不是吗?明明才第二次来啊,那为什么会对这座距离祖国上万公里的国度中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如此不起眼的街道刻骨铭心?因为在这里,我曾疲于奔命,我曾惴惴不安,我曾牵着你温暖的大手,在生命的紧要关头,翩跹起舞。 回忆在泪光中微笑着复苏,雪在化雪化了…
“日本人ですか。私も日本人です。” “你是中国人吗?我也住在China Town。” “설마 한국사람이에요?”
你曾那么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以至于我会错觉而如此真诚地认为我们将从此形影不离。没想到你竟然一步一步地被时间推着搡着离我而去,尽管如此,我分明在泪光中看到,你的步伐是那么拖沓,你用脚步声无力地向命运抗议过,我知道。
因此才会这么难过,你我。
看见我们拉着手在异乡的大街上奔跑,看见你拽着我从我身旁擦肩而过,一种散发熟悉味道的错愕爬上心头。当我看到这如全息影像般的过往时,我该流泪还是屏住呼吸,聆听。
水泥加固的港湾,铁丝网里,我们曾经一同入眠。当你兀自抱住我时,我不禁失声:“。我有病!很严重的,艾滋…”但这小小的把戏并没引起你的丝毫惊奇,“就这样睡吧,如果不想死的话…”于是我哭着接受你粗糙的鼻息,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惧,把整个夜晚交到了你的怀里。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小心翼翼地推开铁丝网门,抚摸着纵横交错的网格,那些早已在上面风化多时的干瘪时光霎时有了生命,当它们从指尖你追我赶地撞进我的身体,莫名的感伤顿时化为汹涌的悲痛,在早已被生活击碎的身体里掀起万丈巨浪。双手捂住颤栗的嘴,酸痛的喉咙已然哽咽,海风依然日复一日地吹着,而多少年前,我早已泣不成声。
我来到你的墓前,无意叨扰你安息的灵魂。我们都爱的太累,或许会因为这样的功劳而得到救赎吧。对着你的英魂,我静静地让泪水涨满枯干的眼眶,但此时我已不用面对着你抒发我泛滥的伤情了,在那一堆新鲜的泥土旁,我缓缓躺下,希冀在生命最后的摇曳断裂的烛光中,能看见你壮实的右手,将我狠狠搂住。
一如若干年前,星空下,大海边,为了在混沌的世界中找一个令人安心的角落,两个孤独的灵魂曾紧紧相拥。
“即使活着… 也极度孤独的他 无法把那样的他独自丢在那里 我的生命中就这一次… 要只想着我自己 要为我自己而活 我会接受惩罚的。”
사랑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