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请原谅我不厌其烦的讲述这有关《色戒》的故事，2007年，她吸引了太多的目光。2007年，她留下了太多的悬念，2007年，她走进我们的心里，或欢喜，或忧伤。周旋的的歌声还在飘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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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做女人是不幸的，因为这世上有一个叫梁朝伟的男人，而这样一个男人，你却不能拥有。
其实做男人是尴尬的，因为这世上有一个叫汤唯的女孩，她像一朵欲放的蓓蕾，是男人都希望这蓓蕾在自己身上绽放。可怕的是这蓓蕾的眼神里总带着挑畔，眉宇间有着野性，神态却端庄贤娴，当你正被她的端庄威慑住，我会不经间地发现那里有着你渴望的轻佻在闪动，等你心如鹿跳地去捕捉这轻佻，轻佻却瞬间无影无踪，于是你要自责自己差点唐突了她。
当然，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那个叫梁朝伟的男人其实姓易，人称易先生，一个站在历史的阴影里的凶狠角色；而那个叫汤唯的女孩，她当时名叫王佳芝，她后来成为烈士。革命刽子手和革命烈士的可恨与可敬在我们这个花花绿绿的年代已经沦为陈词烂词了，那个扬名世界的华人导演李安要告诉我们的是，易先生曾经因为王佳芝而尴尬，王佳芝曾经因为易先生而不幸。也许你也看过《南方都市报》那篇题为《身体从来都不是隐私，理想才是》的影评，可是我从《色，戒》里看到的不是身体和革命理想的纠葛，我爱盯着王佳芝那张迷人的脸，记着易先生片末坐在已亡人的床上的不堪以及他走后留下的那皱皱的床单，这一切，分明是尴尬与不幸的爱情。
不要被那个时代的不祥晃了你的眼睛，不要被革命理想的坎坷炸蒙了你的思维，在时代的黑幕和理想的悲壮下，能传承至今而依然动人心魂的，其实是男人与女人的爱情。银幕上，这爱情的尴尬和不幸值得我们唏嘘。因为这尴尬和不幸的真相是，爱情在某些时候，其实有如尘埃。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爱情的这个身份来得更加显得理所当然。只是当革命的悲苦已经遥远，我们更应在李安的镜头语言中警觉：易先生杀了平生最懂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而王佳芝呢，命运安排她要想方设法把一个自己不可抑止地爱上了的男人置于死地。可悲的是，历史告诉我们大家，他和她这样做都是对的。这个正确性，远非形如尘埃的爱情可以撼动。这不可撼动，落实到电影情节就是当老吴决定暂不急着杀易先生时，王佳芝难以自抑的委屈和控诉，因为早点把易先生杀掉，她就能早点摆脱正在攥紧那颗少女之心的情爱魔手；此外，便是片末易先生坐在曾承载过王佳芝娇躯的那张床上，一抹光影将将盯住他的额头以下人中以上——地球人都知道梁朝伟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李安自然懂得用这个资源来表达易先生当时的失神和黯然。这两个情节是电影的点睛之笔，而易先生这一角色，其实也只在那一抹光影下，才真正的活了。
事实上，易先生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个道具，用于铺排王佳芝这段尘埃般的情爱历程。也可以说，在《色，戒》这部女人戏中，革命理想和反动铁幕是背景，玉树临风的邝裕民（王力宏饰）是搭建背景的人，阴险却在凝眸投足间摄人心魂的易先生就是每个女人心里都经历过的那个可爱又可恨的男人。一个不幸的女人和一个可爱可恨的男人的故事，张爱玲的诸多名篇都不离这个主题。到了李安的导筒下，才女那细腻而点拔千斤的文字，转化成紧凑而适时舒展的剪接。如果把影片做一个简化，只需要把王佳芝的每一个近景镜头和面部特写剪下来，《色，戒》阴柔的哀怨就已经尽收眼底。这哀怨，在人心中亘古不变，它可以搭上各种故事。只是，张爱玲的故事把它调烹得有着别样的动人。
这种爱如洪流终为尘埃的哀怨从王佳芝遇上邝裕民起，就已经开始了。如果人生不如么无常，能够多一点如意，革命青年邝裕民将不仅成为领着王佳芝走上理想的不归路的人，还将陪着王佳芝在情爱中受洗，这种洗礼将给他和她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但每一个撩人的故事，从来都不会那样可供祝福。何况，据说这个故事的原型还是一段确的其事的史实，并且在那个年代里，这样去缔结、拾缀哀怨的故事大概不在少数了。在历史的视角里，它们悲壮隆烈，在爱情的视角里，它们断煞人肠。当王佳芝为了完成勾引易先生的壮举，木然地瞪着一双欲然还休的眼睛，解衣宽带，舍身一试性爱端倪，而同成鱼水的男人却不是邝裕民，爱情在那一夜就已经摔成粉、成灰！那一夜，王佳芝绽放了；那一夜，王佳芝已枯萎！那一夜，人生唯一可记的只有易先生遥远却可掬的风情，因为，他有一双能读懂女人的眼睛。而革命志士邝裕民，他玉树临风，但注定和那个时代的背景被钉死在历史的那一头，当我们这些红男绿女不亦乐乎地在历史的这一头，为《色，戒》的裸戏嚼舌头时，他已经黯淡无光。
枯萎之后的王佳芝，本以为自己重新绽放的唯一机会就是投身革命。何曾想，女人的身体往往比她的理想更懂得自己的心。据说张爱玲留下这样一句惊人之语：要想征服女人，就要征服她的阴道。请不要把这句话视作情色，相反，应奉为女性世界独特坐标。女人不见得会因为身体的愉悦而绽放爱情，却会因为身体的愉悦而确认爱情。这个确认过程，颠鸾倒凤云雨巫山，谁不喜闻乐见？而巫山鸾凤间的美丽绽放，才是情色的真相。带着邝裕民不堪了了地留下的伤痕，革命女青年王佳芝就这样在色相中获得了女人最宝贵的绽放——读懂一个男人，读懂情深款款。这也算是她命运的不幸中之大幸吧，就算终为尘埃，但，那毕竟是爱情的尘埃。
回到电影的胎生降世，汤唯是《色，戒》的幸运，只有那一份蓓蕾的美方能演绎王佳芝那不幸的绽放；梁朝伟是李安的幸运，如果没有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李安还能到哪去找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从而让易先生不沦为影片中的行尸走肉。很幸运，该有的都有了，李安满世界撒了把爱情的尘埃，尘埃落定之后，华人世界多了一部可以情色结缘的经典电影，而红男绿女们，也许找到了不再相信爱情的又一佐证：爱情再美，谁能保证它不终为尘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