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中的父子情、三角恋、怪物与女神如瑛姑与周伯通的不可能之恋,到底还是为剧情的大结构而服务———“反转再反转”。
大家一定不能让《加勒比海盗3》的片名给骗了,副题《世界的尽头》(TheWorld''s End),乃这出主题公园式电影的其中一个景点/游戏而已,并非预言该系列真的走到“尽头”。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任何人只要付出一张入场券的价钱,就可以亲身体验坐上海盗船后“反转再反转”的刺激。在此之前,电影可以先在观众身上实验“反转再反转”的受得了与受不了。
只要“反转再反转”可以令任何事物起死回生———就像斯派罗船长在片中的经历———《加勒比海盗》不愁没有故事一直说下去。甚至不用介意“反转”的手法重复、拙劣、漏洞百出,因为买账的人会对不买账的人说,是你们太过执着,而我们根本不是为了一个合理但又峰回路转的故事买票入场,我们要的是“热闹”。美国网上正流行此片反对派与拥护者的言论厮杀,焦点正是剧情是否“合理”。所谓“合理”,即观众是否觉得自己被编剧导演当蠢人傻子看待。
当反对派感觉自己被当成“白痴”,提出种种漏洞上(控)诉时,拥护派即提出任何一种天方夜谭都能够以“因为愿意相信”而被言之成理,反对派的论点也掷地有声:“一部电影不能只是逻辑上合理,它还要情感上合理!”但有多少《加勒比海盗3》的观众是为了追求提升和沉淀情感入场倒让人十分怀疑。片中的父子情、三角恋、怪物与女神如瑛姑与周伯通的不可能之恋,到底还是为剧情的大结构而服务———“反转再反转”。
这就是说,每个人都有随时想到的理由背叛至亲至爱和挚友。或是为利,或是为“情”,人性如此变成没有人性的同义词,尤其当发源自地球这端但已红到彼邦的“无间道”一词已经不是一种境界,而是一种品牌,似乎没人会介意“亦友亦敌,亦正亦邪”只是用来过关的通行证。所以《加勒比海盗3》中的“反转再反转”无论费上多少唇舌前后解释,它都只是用之不竭的戏剧方程式。不是吗?连吴宇森发明,杜琪峰发扬光大的“男人一定要有两把枪”也被借用在片中当成“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吓唬观众———抑或纯博观众一笑?我却只觉得全球化在把观众的想像力和创造力快速减弱。
可是乐此不疲者众。甚至欣然把发生在暴风雨中的十五分钟(以上)“大对决”看得不亦乐乎。反对派影评人以一语把这场熟口熟面的戏的破绽戳破:“斯派罗船长何须与八爪鱼脸(戴维·琼斯)打完又打?既然后来他能一剑刺在八爪鱼脸被收藏在木盒的心脏令他死亡,为什么不早就这样做?”说到全球化,不能不提周润发的“萧峰”船长,更不能不佩服好莱坞大佬的聪明计算:只出场了三次的他,像丐帮帮主于死前把打狗棒传给黄蓉般,使凯拉·奈特利得以换上改良的中国服饰演完下半部。
她和威尔·特纳(奥兰多·布鲁姆饰)在第三集结尾虽不能同生共死,然而沙滩中插着代表二人结盟的一把中国剑和一把西洋剑,不但是对中国观众的友好示意,更是打开“世界尽头”的钥匙:有什么比未了情缘更能促成“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