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脑中图像竟然久久定格在姨妈和老潘穿着戏服嬉戏的那一幕，余音袅袅，似乎想要留住那繁花似锦，哪知那之后，竟是雨疏风骤、绿肥红瘦，海棠不再依旧，空留下姨妈静静的坐在那里的身影……
姨妈出场，我却一直没有入戏，可能是事先认为那是喜剧，我却没有想笑的感觉，也可能是姨妈身上稍稍缺少些“上海”阿姨的味道吧，倒是水太太，让我一笑，好传神，有点十三点，有点自以为是，有点八卦；有了精神病的老太太的那出戏演得实在好，不得不承认，这部作品几乎所有的演员都是出色的，足以去争夺配角奖。
即使是一直期待着，老潘出现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远远一声传来，我不知京剧，但那是程派吧，声音比平时听到的程派清亮，和姨妈一起寻声而至，镜头从后到前，老潘出现，从那以后，我才开始进入“姨妈”，整个戏似乎是“活”了，那一刻，眼前一亮。真的，除了个子高以外，老潘并不帅，一抹小胡子，衣着普通，普通到与上海街头的市民没什么两样，笑容可掬，这些都没有什么出奇，只有那一段京剧才是真的出奇，那是不是发哥（老潘）自己唱的？我承认对此充满了好奇，我承认那一刻，我有如梦如幻的感觉，老潘迷惑了我。
那以后，我开始笑，笑老潘那段独白，笑老潘的美人佳人论，老潘那样倒眼药水，我笑不可抑，（这一段的效果看剧照我完全莫名其妙，演出来才知比剧照要好上百倍）；笑老潘和姨妈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笑老潘说干嘛要鬼鬼祟祟，笑老潘看见姨妈一身红色出来时的那双瞪大的眼睛，只有在老潘和姨妈一起吃西瓜时，才觉得那温情脉脉，溢满了心怀。
最最喜欢的还是两人的那场戏装的戏，怎么说呢，太美了、太可爱了、太浪漫了，老潘那几句念白让我惊喜万分，姨妈的“我好看么，我好看么”更是让我惊艳之极，如此灿烂，如此炫目，即使只有刹那芳华，又如何，足以铭记一生了。
然后，一切都急转直下，老潘“滚”了，只留下飘飘风衣的背影，水太太死了，姨妈的心里开始变成灰色，从楼梯上摔下，姨妈不再有笑容，变得沉默又黯然，生活在这一刻显示出它所有的残酷，女儿来了，当姨妈说“我要吃大螃蟹”的时候终于爆发……姨妈不得不回到老家，回到那个她曾经抛弃的家，这个家与她格格不入，但她将在那个她不爱的家终老。
最后的一幕意味深长，姨妈静静地坐在小摊前，食之无味地咬着不知是什么的饼，耳边有远远飘来的京剧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姨妈身后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一抹小胡子，高高的个子，一闪而过……
是耶非耶，人生如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