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又是一首歌名为题目的影片,《任逍遥》,其实青春任不得逍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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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 贾樟柯
一直以为贾樟柯会象王家卫一样,风格从片名的字数就可看出。
王家卫作品从来都是四个字:旺角卡门、春光乍泄、花样年华、2046……看贾樟柯前期作品《小武》、《站台》,理所当然会以为双字片名是他的习惯。
习惯贾樟柯的人,在《任逍遥》里一定会很不习惯。
昏暗、阴诲的画面色调,被浓烈、明亮所替代;频繁、大段的长镜头,被多机位、紧凑的剪接所替代;动辄两三个小时的叙述长度,被电影院惯常放映的一个半小时所替代;落后、单调的小县城叙述背景,被浮燥、杂乱的九十年代末小城市所替代;八十年代的青春成长主题,被21世纪的青春成长主题所替代……
变化的缘由肯定不少,但从片头字幕看到剧组里有日本人、欧美人的名字,就觉得变化是一种必然。
不过观官的变化,更多是形式的变化,对于青春、成长、生活,贾樟柯还是继续着他独特、深刻、冷静的见地。
2001年 & 铭刻
2001年是绝对值得国人铭刻的一个年份,因为发生了三件值得中国人骄傲的事情:申奥成功、加入了WTO、中国国足冲进了世界杯。
2001也是官方认可的21世纪的起始年,意义非凡,《任逍遥》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这样一个独特的年份里。
2001年发生的大事都穿插在影片中: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萨马兰奇宣布2008年的奥运会在北京举办、中国WTO入世成功、湖南张君惊天抢劫案…..
一直以来,中国导演叙述的青春成长,都是年代颇远、与现实生活拉开了距离的青春,如此直面一个近距离的青春人生,洞悉一个可以眼见的成长现实,除了钦佩贾樟柯的敏锐、勇气和其背负的社会责任感,还有一份惊喜,意想不到中国的年青导演,也能拍出类似《去年烟花特别多》陈果式的电影。
逍遥 & 蝴蝶
青春与梦想几乎是划等号的。
没有梦想的青春,就象没有蝴蝶的春天,乏味、单调、呆滞得让人想想都觉可怕。
生活在内陆小城的两个少年―――《任逍遥》的两个主人公――彬彬和小济,均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彬彬没有爸爸,小济没有妈妈。
家庭贫困、学业无成、身无一技的他们,是从属于社会底层的少年,他们的青春让他们幻生出一个个的梦想。
彬彬的梦想是:希望当兵去北京,从而与报考北京地方大学的女朋友不分离―――希望在学校门口能多卖几张盗版碟,从而早一点还清为女朋友买手机而借高利贷的1500元―――希望能打劫银行成功。
小济的梦想是:希望巧巧能做自己的女朋友―――希望有一把手枪―――希望能打劫银行成功。
殊途同归,都是青春年代对任逍遥于世,对梦想急迫兑现的莽撞憧憬。
哪一个青春不渴望。只是,有一些青春,注定象无法脱茧的蝴蝶一样,即使是短瞬的美丽也始终无法触及…….
巧巧在小旅馆里的梳妆镜上,边画一只蝴蝶边对小济说:“你知道庄子么?你知道《逍遥游》么?《逍遥游》是庄子写的,它的意思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青春的梦想,有时,真的很简很简单……
摩托 & 梦想 一个好导演与一个好摄影的区别,就在于,除了优美的画面,还能在优美的画面里融入思考的符号和深刻的喻意。
摩托车在《任逍遥》里是一个贯穿全剧的喻示符号,它喻示着青春梦想的美丽。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主人公彬彬开着摩托车的画面,这也是彬彬整部电影里唯一一次开摩托车。
那时的彬彬,有固定的工作、有知心的女朋友,对恋爱纯洁而无私,贫困却有所坚持,骑在摩托车上的他,精神帅气,似乎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
随着他进入社会,一切都在慢慢改变:工作枯燥廉价让人不满意,于是辞了职;读高三的女朋友与他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疏远;渴望金钱与家境贫困产生的沟壑,让他与母亲越来越多矛盾;社会对金钱的眼光决定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卑微地位……
幸福的感觉,有时只是一种自欺。当自欺的樊篱,被社会的潮水轮番冲激而破碎时,必将带来幸福的新定义,带来新的生活欲望。可青春的莽撞、稚嫩、脆弱,注定了无能缩短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于是种种迷惘、困顿、痛苦接踵而来,于是迷糊、歪曲、追悔的青春开始铭刻在生命里。
贾樟柯用一辆摩托车,分隔了彬彬幸福与痛苦的青春人生。
摩托车对于小济和巧巧,同样是幸福的。
巧巧全剧唯一一次坐小济的摩托车,是一个长镜头。镜头用出乎意料的长时间,对着坐在摩托车上没丝毫表情的他们,单调的画面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或许是想把他们短暂的幸福尽力拉长留驻。因为那一次摩托车的目的地,是旅馆,也是巧巧与小济唯一一次同上旅馆。
还有两个摩托车的画面让人留下了印象。
一个是小济开着摩托车试图冲上一个小山坡,陡峭的坡度让摩托车熄了几次火,可小济就是不下车,倔强地打火往上冲,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冲上山坡。山坡上却没有一个人,小济下了车,对着夕阳点起了一根香烟。
他是在恼怒着什么?是恼怒没有找到巧巧,还是恼怒他的爱情与人生,就象这次上坡一样,注定无法马力十足,一帆风顺?
还有一个摩托车画面,是快接近电影的结尾。
小济与彬彬打劫银行被识破,警钟大响,害怕的小济独着开着摩托车在公路上狂奔,天下起了雨,摩托车很快就没有了燃油,停在了车来车往的公路上。惊惶失措的小济撇下摩托车,赶紧搭上一部便车逃跑。
镜头定格在下着雨的公路上,摩托车就象是一个失散了父母的孩子,也象似一个被主人放手的充满梦想气体的热气球,孤独、空寂、无奈地伫站在长长的道路上。
人们总是以一种私人隐密的方式,向青春挥手告别。
马卡连轲曾说: “爱情应当使人的力量的感觉丰富起来, 并且爱情的确使人更丰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