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跑了20年的安托万 离开20年的特吕弗 20年 最成熟的少年到最稚气的成年 一条直线 一点没变 童年的无助 成年的无奈 逃离 电影 和恋爱 毛衣 衬衫 和西服 柯莱特 克里斯汀 和萨宾 看电影到写影评到拍电影 52年的生命 一部有关电影的电影剧本 激进的“五月风暴” 美丽的“新浪潮”
倒下 倒在美丽浪漫的诺曼底海滩 安托万在这里起跑 特吕弗在这里倒下 所以 不是特吕弗的安托万 而是安托万的特吕弗 感谢特吕弗 感谢青春期 ——[纪念]20年——安托万的特吕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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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斯特说,往事,当我们想方设法追忆的时候,总是枉费心机,绞尽脑汁都无济于事。 它隐藏在某件我们意想不到的物体之中,而那件东西我们在死之前能否遇到,则全凭偶然,说不定我们到死都遇不到。
比如今天H突发其想说要去少年宫看看,那些从前再熟悉不过的旋转木马和碰碰车被我瞧见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对单纯玩乐的期待,又似乎很多年都不曾想起这样期待的心情。
骑车经过南山路,忽然又记得一个小小的自己穿着大拖鞋在夏天的傍晚一路小跑着去买那个什么粉,甜甜酸酸,彩色的勺子上还立着一个唐僧或是猪八戒。
于是,路过那家修车的铺子,看见那个长得酷似安托万的小男孩,就想起了那部电影——《四百下》。 我试图归纳它的味道,但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词来形容。 安托万也许是永久彻底的孤寒和有时彻底的温暖,怎么来表述呢?
因为我先是鼻子酸了。 一个需要爱和关怀的,正在成长的男孩。 他对待孤独是那么勇敢。 有几处的场景特别深。 他妈妈爸爸带他去看电影,三个人一路开心的开车回家,那些生硬的笑料。 安托万也笑了,笑的大声,但那么遥远,那么空,离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声有那么长的距离。 他跟在爸妈的后面上了楼梯,他是走在最后的。 我总觉得那处场景:他双亲的嬉笑,他末尾的身影。代表了一种“离绝”。 那是放弃和无望。 就因为他被落在最后,不被重视,不被关怀。 他放学回家要摆盘子刀叉,要去买面粉,要倒垃圾,要收拾碗筷,要睡在过道上,要把破旧的床单当睡衣,要被老师瞧不起,你会觉得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把你扔到了谷底,你会觉得他的沉重,他的失落,他的寂寞,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依靠。 成人的孤独有时是一种标榜和无聊的感伤,他知道怎么去宽慰自己或找人倾诉。 但是安托万可以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孤单,更不知道如何消解。 人在小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怎样的,该怎样去对待那个不为所知的世界,如果没有父母这样的中介,他要如何一下子去面对那些天堂或是地狱? 他坐在警车里,和那些妓女呆在一处的时候,哭了,唯一的一次哭泣。 隔着铁栏杆,漆黑的夜,闪亮的眼泪,无助的灵魂。 最后他奔向了大海,他一直奔跑着,大步前进。 我始终不那么满意他那样的一个暂时的归结,那个突然上升的状态。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那个好朋友给他带来的友情。 那样的友谊,我只想用一个词:绝对。 因为他们发自心灵的原始的情感,毫无保留,那是孩子们惺惺相惜的爱。 在成人的世界里,还有这样的情感吗? 安托万总是把手插在口袋里走路。 有首诗里写道:你总是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请别忘记了自己飞翔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