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电影中,有那么些难以忘怀的片断,它像橄榄一样潜藏在你的舌头底下,随时触动味觉。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可是你会觉得它的美好。每一次它浮动在你眼前,都让你觉得心灵的充实。因为现实不止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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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的支言片语——绝决的弥漫 也许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时间久了,心里的苍凉就会变得厚重起来,无所谓最快乐的日子,也无所谓最悲凉的时候,于是我一直对王家卫的作品情有独钟,感受他的含蓄与哀婉,还有那能读到人内心深处的支言片语的台词。 “因为我很了解我自己,所以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这大概算王家卫台词中的经典。因为我坦诚,所以也会把这样的独白告诉给对方,哪怕会说得痛苦绝决,哪怕会假装的义无反顾。如果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有了这样得不到承诺的承诺,痛定思痛之后,会爱得更加执迷不悔,即使我知道,这段感情注定要成为我记忆中最大的伤逝。我不会借助时间,因为时间有时会冲淡一切,有时却会把记忆中的痛楚勾勒得更加清晰。“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刻意追求的忘记,相反却会成为心头永不磨灭的铭记。 斯皮尔伯格的战场——血泊中重生 几十艘准备登陆的登陆艇,满载着成百上千的海军陆战队官兵,即将开始一次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登陆作战行动。士兵亲吻着挂在胸前的饰物,口中念着各种保佑他们能平安而归的话语,军官们则计划着进攻路线,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双脚还没登岸,便被德军在岸上修筑的工事里的机枪子弹撂倒,瞬间几百名士兵倒在大海里,鲜血顿时染红了整片海滩,侥幸活下来的士兵踩着战友们的尸体登上了这片敌人已准备多时的人间地狱。哭声、叫骂声和因负伤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充斥着海滩,天空中飞舞着因踩到地雷而被炸断的断臂、断腿,1944年6月5日盟军用3000多名官兵的生命将奥马哈海滩强攻占据。 拥有犹太血统的斯皮尔伯格在少年时期曾因自己的犹太血统而饱受侮辱和欺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却可拯救他人的灵魂,年少时的斯皮尔伯格就已渐渐懂得美国的历史是和无休无止的战争紧密相连的,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位专门执导商业影片的导演,但作为斯皮尔伯格他却可以用手中的摄影机从各种角度来告诉人们那究竟是对还是错。 伍迪·艾伦的纽约——痛并快乐着 纽约——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面充斥着好莱坞电影的各种元素:暴力、色情、恐怖、神秘……可是伍迪·艾伦眼中的纽约却别有一番情趣,它仿佛是一座大房子,里面拥挤着形形色色的小人物,他们在那里居住、工作、恋爱、死亡,每个人都有一种疲惫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一段可笑的故事。 很难说清伍迪·艾伦的电影是一种什么风格,在他的电影中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大师的身影:伯格曼、卓别林、德·西卡、费里尼……因而他的电影只能是一种杂合体,里面充斥着滑稽与严肃、阴暗与明亮、快乐与感伤,在喜剧化的躯壳下面常常隐藏着严肃甚至悲剧性的主题,使每一个观看影片的人都能体会到一种疲惫的快乐,轻松的伤感。 喜欢伍迪·艾伦的电影,就如同喜欢李宗盛的《凡人歌》,因为我们都是小人物,我们都有自己的烦恼和幸福。在伍迪·艾伦的电影中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个在纽约街头徘徊的年轻人,他漫不经心或心事重重,时而叹息,时而微笑,时而停步,时而奔跑,于是一个故事常常会唤起另一个故事,一种心情往往替代了另一种心情。 安东尼·明格拉的沙漠——沦陷的欲望 与真实的沙漠相比,电影中的沙漠更为绚丽、幽深,并因为遥远而变得空幻神奇,而安东尼·明格拉的沙漠又为我们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爱情。在一场突然降临的风暴中,男女主人公被困在一辆狭窄的车内,偶然的相聚点燃了压抑的情感,于是欲望冲破理智喷薄而出…… 安东尼·明格拉的电影以关注人性著称,并十分擅长挖掘人物内心世界的潜在情感。在他早期的电影《真正地、深深地、疯狂地》中他讲述了一段人与幽灵之间的感情故事,而在《英国病人》中他则为我们诠释了一段更为极端的爱情,这种爱情甚至超越了信仰、道德及伦理的界限,将两个人的生命紧紧地黏合在一起。茫茫的沙漠带给人无边无际的荒凉,而爱情却为之点燃了一簇孤独而绚烂的篝火。 对于爱情,人人都有自己的幻想,因为幻想可以穿越时空飞到更遥远的地方——在荒凉的沙漠中,与自己心爱的人相拥在车内,此时,窗外的风暴如烟散去,只留下一片空旷中的宁寂:两双眼默默地凝视,两颗心温柔地抚摸。 北野武的海边——美丽的了断 因为喜欢蓝色,所以喜欢海——在北野武的电影中曾多次出现海的场景,其中最动人的是出现在《焰火》中的海边:一个少女在放风筝,而“北野武”和他的妻子却将辞别人世。这时,风筝掉落到地上,“北野武”默默地注视着远去的少女。风筝又飞起来了,“北野武”和妻子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海滩,静寂中传来两声枪响…… 和吴宇森一样,北野武的电影也被称做暴力美学,只不过他的暴力总是突如其来的,常常让人感到困惑和惊愕,而他的“美”总是出现在暴力的间隙,宁静、自然、毫无修饰,与吴宇森迷恋的慢动作和鸽子完全不同,或许正是这一点区别了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成为了电影大师,而另一个只能是一个动作片导演。
这就是北野武的海——动荡而宁静,起伏而平和,残酷而美丽,这就是死亡与生命的一次对话,是爱与分离的一次结合。 教父的大班台——黑暗中的后台 他是黑手党教父,他高高在上,他在他手下的眼里就是操纵一切的皇帝。镜头在教父永远沉默的“助手”——大班台上逗留了两秒钟,然后跃到他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上。 教父是纽约黑道的主宰,坐在他固定的位置。大班台把他和人间的冷暖坚决隔开。随着势力、尊严的蔓延,这件方正的摆设在人们心目中仿佛也被赋予了一定的感情色彩——威慑力十足,却也冷酷无情。多少人在看过《教父》之后又在觊觎对它的拥有。 科波拉执导《教父》,打破了传统的黑帮片固定的模式,通过对细微场景的拍摄,突出反映了角色鲜明的个性化特征。镜头在大班台上定格的那一瞬,科波拉意在向两方面传达信息:一是教父的手下,他们的皇帝就要出现,切勿轻举妄动,二是向所有的观众,提醒他们教父发号施令的时候,就是要伤及人命,所以这大班台无异于绝别的断头台。 乔治·卢卡斯的杰迪与西斯的决战——感性的论剑 一扇大门悄然洞开,一位穿黑长袍的人抬头露出他那张一直隐藏在斗篷里的脸,这张脸无比狰狞。面对眼前站着的两位杰迪武士,这个名叫达斯·莫尔的西斯(即邪恶武士)毫无惧色,他凝神静气地拿出激光剑。一场生死决战开始了…… 我无比热爱《星球大战》系列以及片中的每一个出场人物、场景,因为这个电影系列充满了罕见遥远的浪漫与神秘,体味这两点需要一点孩子气和感性战胜理智。所以这场正统派武士与邪派武士的决战只有星战迷才能感受得到它所产生的真正的惊心动魄与带来的兴奋,而且完全可以幻想自己就是其中一方,漂亮地挥舞着激光剑,与自己生命中的死敌激斗。 乔治·卢卡斯的最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为所有会成为“星战”影迷的人提供了巨大而任意的想像空间和最过瘾的原始视觉享受,并使这些人永远感激他。 [李安的夜追]--匪夷所思的对峙 夜幕下,四周宁静,却见一个身影在清代京城的瓦屋上轻盈地起落,后面也有一个人如影相随,追上了就你来我往地过招,打得不相上下。前一个人极力想摆脱后者的穷追不舍,但后者显然难以打发,而俩人飞跃的速度和高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场俞秀莲追盗剑的玉姣龙的戏对白极少却令人心荡神驰,略带夸张的动作设计、恰到好处的用光和镜头角度加上紧凑的剪辑足够让人全神贯注地紧盯银幕,此外,与画面相配的紧促而密集的鼓点使这场表现神奇的戏同时也变得诡异起来,它的效果就是让人紧张之余产生一丝冲动。 这场精彩的“夜追”更应该归功于袁和平和谭盾在动作和音乐方面的配合,考虑到这是一部李安的作品,我们也可把这场戏称为一场外在化的、激烈的心理戏。 丹尼·博耶尔的马桶深处——嗑药者心中的干净世界 为了寻找掉进马桶里的鸦片栓剂,“青头”毅然跃身钻入“苏格兰最差厕所”的马桶深处,没想到马桶下面的水蔚蓝无比、清澈见底,“青头”仿佛故事中的海中寻宝人,奋力地划动四肢,去找那该死却又救命的玩艺儿…… 这场戏真的很搞笑又很富创意,看过《猜火车》的人绝难忘记。由肮脏之极的烂马桶突然变为一片洁净的水底世界,既出人意料又具视觉的缓和与冲击,夸张、巧妙地体现了吸毒者的疯狂,像一次突发奇想的荒诞玩笑。 博耶尔在《猜火车》中赤裸而直白地将吸毒者混乱、恐怖的生活摆在人们面前,又用大量的黑色幽默和穿插的幻觉镜头使影片避免了生硬与过于沉重,当你欣赏这部触目惊心的喜剧时,就能感受到他的高明之处。 朱塞佩·托尔纳托雷的天堂电影院——记忆心曲 这个小镇上的惟一老少咸宜的娱乐场所对小镇居民来说仿佛就是天堂,在这里人们没有身份、年龄、地位、相貌的区分,当灯光熄灭,银幕亮起之时,一个与外边世界不同的世界出现在每个人眼前…… 《天堂电影院》中这些爱看电影的人是多么可爱,他们对电影共有的痴迷和纯朴之情,对今天的人们来说都已恍若隔世。从前在那个封闭幽暗的空间里,你可以与身边所有人一起分享爱、眼泪、快乐、恐惧与忧伤,人们用掌声、跺脚声、笑声、哭声进行灵魂的交流。大家热闹地坐在一起,台上与台下的故事同时发生。而现在这就像一道岁月的伤痕成了人们仅有的记忆。 在《天堂电影院》中,朱塞佩·托尔纳托雷通过小男孩托托与电影的故事,回忆了自己的童年和那时的故乡,充满温情又不乏成长后的冷静、困惑,而他的新片《玛莱娜》又让一个小男孩把我们带回了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