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当越来越多的惊悚电影占据了我们的视线，谁还会为希区柯克尖叫？谁还会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但谁又能摆脱掉他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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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不想做个乖孩子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阴森森咒语一样的话，听上去像一个施虐的大人，把受惩罚的孩子关进黑屋子时扔下的——说这样话的大人是铁了心要让小孩子被梦魇缠上。可是假如，这样的话不是从狠心肠的家人嘴巴里说出来的，假如，这话是一个被公认世界电影恐怖大师的人，一个着迷于洞察正常社会里那些看上去正常的人的不对劲的人，对你说的，你，除了心惊肉跳，还会做什么？
希区柯克，世界电影史上的惊悚大师，曾经套用自己影片《家庭阴谋》里的这句台词做墓志铭，他用这样的咒语回答记者的提问。这样那样诡异的咒语、警语，他的影片里从来不缺——“你会和你的朋友说起《火车怪客》，但是，你永远不要和火车上的怪人说话。”1951年公映的希氏电影《火车怪客》，它的宣传广告语就是这样的一句警告。
不和火车上的怪人说话，这是希区柯克电影对我们的提醒，今天，我们甚至，不和陌生人说话。可是，什么是完美谋杀？一个著名的网球明星，坐火车前往家乡麦特夫卡，准备和不忠的妻子离婚，火车上古怪的乘客布鲁诺·安东尼，一个爱看报纸社会版和体育版的家伙，对网球明星海恩斯的生活似乎很掌握，一语猜中了海恩斯的满腹心事，乘机提出互相充当杀手，为对方除去一个最想杀掉的人。因为萍水相逢，因为没有关联，因为杀人者与被害者之间毫无关系，所以，当犯罪发生时，没有任何动机可以追踪到杀人者，“令人不寒而栗的罪恶交换”，这就是“完美谋杀”。
创造了他那个时代“最易于识别的电影风格”的希区柯克，在《火车怪客》里再次展示了他的那些招牌元素。不会给你看刀光血影，他习惯摆弄的是心理战术，即使布鲁诺·安东尼满怀杀机，一步步逼向要杀死的海恩斯的妻子米拉时，脸上仍是不可思议的微笑，划船经过涵洞时，洞壁上映出的谋杀者的巨大阴影，如影随形紧紧跟随着米拉。米拉的眼镜落地，在镜片中，用双手掐住米拉脖子的布鲁诺·安东尼，像一只变形的黑色恐怖蝙蝠，向米拉压下来，这个被阴森森地扭曲了的杀人场面，有人称为“电影史上最古怪的镜头”，它当然属于希区柯克。
火车，在这部片子里是一个潜在的主角。希区柯克似乎对火车带来的那种速度感青睐有加，他的片子里，火车多次参与了他那些慑人心魄的情节和场面，并为那些故事加分。拍于1938年的《失踪的女人》，是一部完全火车电影，故事自始至终主要在火车上进行。而为了拍那部1959年出品的、被称为世界100部经典电影之一的《西北偏北》，一向讨厌拍摄外景的希区柯克，却在火车站大拍特拍了好多镜头，据说“当时在火车站布置的无数灯光，差点让米高梅公司破产”。在这部《火车怪客》里，希区柯克眼睛里奔驰的火车，为这个片子量身定做了一个阴谋加速度，从头至尾牵引着看片子的人。
影片的开头，是匆匆疾走的脚的特写，从汽车里迈出来的海恩斯的脚，布鲁诺·安东尼的脚，形形色色走向火车站进站口的脚。接下来火车以希区柯克的方式出场了，俯视钢轨上，隆隆向前奔驰的是火车头的阴影，钢轨和车轮的刺耳摩擦声，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看电影人的心脏上——阴谋上场。以后火车的两次出现，都喻示着罪恶的加速。无论是疾驰的火车，还是涵洞里明松暗紧相跟着的游船，球场上高速扣杀的网球，游乐场疯狂旋转的木马——速度，是希区柯克为这部电影找到的最好表现方式。
尽管和希氏的十部最卖座的电影相比，《火车怪客》往往“被评论家，尤其是影迷忽视”，可是它的命运仍是典型的希区柯克式的——成为后世导演的创作素材，《火车怪客》在1969年有了别的导演的翻拍版，1987年的《推妈妈出火车》取材于它。当被问及最喜欢的希氏电影，詹姆斯·卡恩（《教父》《危情十日》演员）、珍妮·斯特普莱霍恩（《水世界》《蓝眼睛米奇》女主演）都选择了《火车怪客》，詹姆斯·卡恩甚至说：“《火车怪客》，它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
当越来越多的惊悚电影占据了我们的视线，谁还会为希区柯克尖叫？谁还会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谁又能摆脱掉他的影子？这个悬疑电影和恐惧电影的“老火车头”，不断在他的后辈电影中变身亮相，就像他在自己的片子里总要露脸。那种“意念恐怖”，那种气氛的营造，那种用镜头敲击人们内心最脆弱、最阴暗的角落——每一个正常人，都有可能是一个潜在的杀人犯，希区柯克提供的正是我们现在在很多电影里发现的熟悉的电影元素。希区柯克当年用2000美元，从帕特里夏·海史密斯手中购买《火车怪客》版权时，对她说：“我拍你的小说，应该你给我钱才是。”相信希区柯克的自信，就是相信“希区柯克就是电影”。
你是希区柯克眼中的乖孩子吗？
当心背后有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