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03年戛纳电影节落下帷幕,萨米拉·马克马巴夫凭借电影《下午5点》获得了评委会大奖,电影将视角对准了阿富汗战后的人的思想和生活。年仅23岁的她登上了她事业的第一个高峰。在她还是18岁的时候,就开始与戛纳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处女作《苹果》入选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环节,2000年,又以《黑板》(其第二部作品)参加戛纳角逐金棕榈奖。而18岁,正是中国同龄少年为了高考进行的最后冲刺的年龄,差距看到了“马克马巴夫电影学校”是怎样陪养出电影奇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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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头几个月,萨米拉·马克马巴夫(穆森的大女儿)从中学毕业,想要学习电影。但在伊朗现有的几所大学里学习电影显然是一个糟糕的想法。在教授电影艺术方面,伊朗的大学几乎从未取得过重要的成就,没有哪位著名的伊朗导演是从国内的电影院校里学成毕业的。佛洛哥·法洛克扎德(曾经拍摄过《家无天日》 Home is Black,讲述一位在30岁时去世的伊朗著名女诗人生平)的电影曾经深刻地影响了当代伊朗电影的总体风貌,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上过任何电影院校。阿米尔·纳德里(曾拍摄著名影片《奔跑者》和《水、风与泥土》)也没有念过大学。他当初学的是图片摄影,并在生活的艰辛中接受教育。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最早学习的是美术,而当其他的同龄人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我本人却作为政治犯被关进监狱里。由此可见,为了教育真正优秀的电影人才,需要建立起新式的学校,于是我创办了“马克马巴夫电影学校”。
在当时,我已经拍摄了14部故事片、3部短片,出版了28本书并剪辑了22部电影作品,是那时最为活跃的伊朗电影人。我的头脑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新奇的想法,而我的心灵也始终处在创造力勃发的挣扎和颤抖中。在拍摄完成《纯真时刻》(A moment of Innocence)这部我最喜爱的电影之后,我暂停了手边的拍摄工作,准备花费四年的时间来传授电影艺术。我将暂不创作电影,而是要创作电影人。
我把我的计划通报给伊朗伊斯兰文化指导部:我将通过考试,招收100名学生,以4年为期,通过新的教学方法来培养一批有才华的电影工作者。但当时的文化部对我的计划并不认可。他们担心新一代青年电影导演将通过电影来传播民主思想,但给我的理由是,对伊朗来说,有一个象我一样危险的电影导演已经足够,如果有100个和我一样的电影人,那真是太没有必要了。举例而言,如果那些在我的电影《电影万岁》中游行示威的“电影爱好者”们真的被训练成为电影工作者,那整个伊朗的电影业就将失去控制。于是,我只好将我家庭和朋友中的八位成员招收为“马克马巴夫电影学校”的学生,由于没有地方充当教室,我们只好在我家中授课。
我们的学校每天上课8个小时,但有时可能拖堂到16个小时之久。年纪最大的学生是我的一位朋友,后来在电影《苹果》、《大门》中担任摄影。最年幼的学生则是我的小女儿汉娜,那时年仅8岁。我们的教学范围不仅仅局限于电影专业,还包括艺术与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我们进行体育锻炼,包括自行车、游泳与滑冰等项目,我认为一个电影人必须要拥有强健的体魄。在生活技能方面,我们进行驾车、独自国外旅行、城市辨别方向、烹饪、电脑、等全方位训练,当然,外语学习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电影人必须要懂得与他人交流沟通的语言工具。我们还开设了其他的科目:绘画、摄影、诗歌和音乐等周边艺术研究,电影经济学、制片运筹学、剧本写作、表演、电影摄影、剪辑、混音、电影史与电影分析等电影专业训练。
我所启用的教学方法是每月集中教授某一科目。比方说:其中的一个月,我们就是每月30天、每天8小时地滑冰或骑自行车。这样到了月末的时候,每个学生——甚至8岁的汉娜也能够轻松自如地连续骑车50公里。随后的一个月,我们可能全心全意地阅读有关绘画的各种书籍,教给学生们世界上各种绘画风格与流派。我们再在下一个月里倾心聆听伊朗本民族的传统音乐,将伊朗各个地区最具特色的音乐曲调介绍给学生们。我们还花费四个月的工夫集中精力坐在剪辑台后面,探讨该如何剪接一部电影。这样,我们每次至少花一个月的时间来掌握每一门专门的科目,这样过了四年之后,一些电影作品作为实习成果已经被创作出来。我的妻子玛兹耶拍摄了一部三段式的电影《当我成为女人时》,大女儿萨米拉拍摄了《苹果》和《黑板》。我的儿子梅萨姆主攻摄影与剪接,完成了以上三部电影的剧照摄影,并剪辑了短片《门》和《当我成为女人时》的第一个段落;他还完成了一部纪录萨米拉拍摄电影的数码纪录片《萨米拉是如何拍摄黑板的》。小女儿汉娜也用数码摄像机拍摄了一部短片《我姑姑生病的时候》。而他们都在我导演的《寂静》中担任了助理导演的工作。由于所有这些电影都是在我们设在家里的工作室完成的,因此,我们索性将出品者定名为“马克马巴夫电影之家”。实际上,“马克马巴夫电影之家”应该被视作“马克马巴夫电影学校”的制作部门。在我家的屋檐下,存在着学校与制片公司这两块牌匾,孰料一场更大的风雨正等待着我们。我导演的《纯真时刻》被政府封杀,这是我第一次向银行贷款拍摄的电影,而且我曾承诺万一负债,我将拿我的房产偿还。文化部的官员通知我,如果我想要获得通过,就一定要删掉一些电影场景,我回到家里,和我的家人一起讨论这个问题。我问他们是想要保有我们自己的房子,还是保有我们对艺术的独立思考?一个选择是让我们的思想与艺术随着《纯真时刻》一起被撕成碎片,而我们仍然心安理得地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另一种选择则是卖掉房子,偿还我因拍电影而欠下的债务,让我的电影被政府永远封存,但决不被删减得七零八落,从而丧失了电影原有的意义与感情。我们家庭的所有成员,甚至包括最为年幼的汉娜,一起对我说,我们不必拥有这座房子,只需让“马克马巴夫电影之家”的名字跟随我们就足够了。从此以后,我们将自己制作的所有电影都冠以“马克马巴夫电影之家”出品。这就是我们出售了这座伴随我拍摄与写作15年之久的故宅,而仅把“马克马巴夫电影之家“作为我们永久的标志的一段经历。 到今天为止,“马克马巴夫电影学校”培养出一位摄影师、一位录音师、一位美术设计师、三位导演与一位图片摄影师兼剪接师。
电影创作成果:
1、《当我成为女人时》 2000年威尼斯电影节首映 2、《苹果》 1998年戛纳电影节首映 3、《黑板》 2000年戛纳电影节参展 4、《萨米拉是如何拍摄黑板的》2000年釜山电影节首映 5、《我姑姑生病的时候》 1997 年洛加诺电影节首映 6、《沉默》 1998年威尼斯电影节首映 7、《下午5时》2003年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