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年前,生活在亚洲远东地区,多个属于阿尔泰语系古老游牧部族的人们,出于对自然界各种现象的不解,认为世界上万物不但均有神灵控制而且还主宰着人类的一切。在北方恶劣环境下生活的人们,为了获得诸神的善待、求得人畜平安与兴旺,一些能歌善舞,甚至掌握一定特异功能,熟知天象、历史、医学以及民间文学的巫师们的作用下,在民间逐渐兴起了崇拜自然诸神的原始“萨满教”。分别在各民族中担当“萨满教”的神职人员——巫师,都是非专职的,他们担当着人与神之间祈求与信息的沟通;负责为人们主持求得佑护、免除灾难、获得丰收的祭祀仪式;为百姓主持驱鬼、逐邪以及日常生活中诊治疾病等事务。
萨满教巫师在祭祀、驱邪、祛病等活动中的舞蹈。萨满舞表现出原始宗教信奉万物有灵和图腾崇拜的内涵,舞蹈时,巫师服装饰以兽骨、兽牙,所执抓鼓既是法器又是伴奏乐器,有的头戴鹿角帽、熊头帽或饰以鹰翎。动作也大抵模拟野兽或雄鹰。至20世纪中期,在中国的蒙古、鄂伦春、满、赫哲、维吾尔等北方十几个民族中还有遗存。萨满舞在祷词、咒语、吟唱和鼓声中进行,充满神秘色彩,
早期不明科学的众多北方部族,在希冀精神寄托的漫长岁月中笃信“原始萨满教”,使之盛行于全亚洲,流传至欧洲、美洲印第安人部落和更多地区。直到今天,在世界的许多角度“原始萨满教”不但仍有流传,而且其影响的浓重,成为其他不少民族祭祀仪式中的重要部分。
生活于我国东北部,同属阿尔泰语系的蒙古语族和满-通古斯语族的蒙古、满、鄂伦春、鄂温克和达斡尔等民族,都是北方远古时期肃慎、靺鞨、东胡等游牧部族的后裔民族。这些民族在很早就有以鹰、天鹅、熊、蛇等动物为民族祖先和图腾及崇拜“太阳神”、“月亮神”、“北斗星神”、“山神”、“火神”的传统。当受到来自亚洲远东地区强大“原始萨满教”的影响后,该原始宗教也从此开始深入到我国北方草原民族之中,并逐渐盛行与流传开来。
随着岁月的进展,当“原始萨满教”的巫师们越发明白,除靠自己对天文地理和医学等方面的一定知识和本领来取得百姓们的信任外,吸引人们前来观看巫师做法时与神灵沟通的神秘、仪式中歌舞技能表演的诱人,是促使“原始萨满教”得以盛行和发展的关键。因此,程式化的仪式、穿戴和使用颇具内涵的“法衣”、“法器”,以及丰富多彩、引人入胜的祭祀内容和形式,都越发地被巫师们所重视。因此,自“原始萨满教”兴旺之时起,凡巫师做法事,便一定要身穿“法衣”、“法裙”,头戴“法冠”,使用羊皮法鼓、佩戴驱魔降妖的鹰爪、熊掌和在腰间悬挂金光闪闪的“腰牌” 等,以此做法时唤醒神灵、向神灵传递信息,同时在“迎接神灵”和“娱乐神灵”的借口下,展示巫师优美的诵经歌喉和表演诙谐、生动和较强技巧性的舞蹈,便渐渐成为萨满举行各种仪式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文化特征 萨满教与萨满舞的文化特征——萨满教起源于远古,据史料记载,中国北方古代萨满舞先民,如肃慎、匈奴、乌桓、鲜卑、柔然、突厥、回鹘、黠嘎斯等,都曾有与萨满教有关的原始宗教活动,萨满教后来发展为居住在中国北部的阿尔泰语系民族普遍信奉的宗教,这些民族曾有或仍有狩猎与游牧的经济生活。萨满是萨满教巫师的通称,源于通古斯语“激动不安和疯狂乱舞的人”。各族对萨满(巫师)的称谓不同,但其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掌握各种法术与技艺。
萨满舞俗称“跳神”,是巫师在祭祀、请神、治病等活动中的舞蹈表演,属于图腾崇拜、万物有灵宗教观念的原始舞蹈,至今在蒙古、满、锡伯、赫哲、达斡尔、鄂伦春、鄂温克及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民族中仍有遗存。萨满舞的文化特征体现在与萨满教有关的神话故事、请神的唱词、鼓的击打与各种法器的运用之中。萨满跳神的神歌,多是经口头传下来的,其歌词既反映出本的民族心理,也是萨满舞蹈形象的描述。萨满舞的动作是人们在母系氏族——父系氏族发展阶段,对原始渔猎、采集、原始农耕、牧畜等劳动生活的反映;对动物、植物、无生物作为图腾崇拜原始观念的反映。萨满教神话传说中和动物有关的居多,因此,萨满舞中多有熊等动物的形象。
从现在萨满的神衣、法器、跳神中,还可看到原始氏族生活与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产生时代的原始文化的痕迹。如鄂温克族萨满——牛拉,她把神衣上缝的12对小铁片解释为人的12对肋骨,它能为人治病消灾;达斡尔族萨满——黄格,她把神衣上360颗贝解释为一年的360天,腰间系着24条腰带的法裙,表示24个节气,达斡尔族崇拜鹰,舞蹈中有模拟鹰的形象;鄂温克族萨满舞的服饰要缀以兽骨、兽牙,所用的抓鼓既是法器又是伴奏乐器,其鼓面与鼓槌都要包以兽皮,表演中有模拟熊与鹰的形象;鄂伦春族萨满头戴鹿角神帽,表演中有鹿与熊的形象;赫哲族萨满的抓鼓要蒙以鹿皮,每年春、秋两季鹿神节时,萨满要跳鹿神舞。
在老巫师披挂就绪,在燃香、饮酒,又经过了长时间的诵经、做法后,在一旁协助者击打羊皮鼓的乐声中,巫师开始在舞蹈的同时不断呼唤多位神灵的名称、向不同方向跳跃和旋转,等待着各位神灵的显现和附体,而进入“无我之地”,完成祭祀的第一步。
巫师以“舞蹈”娱乐诸神,为众人降福,均体现在祭祀过程之中。巫师舞蹈的速度、节奏和力度完全由他自己决定。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我每次做法事时间的长短和表现形式,都出自神灵的旨意。有时一个法事要做上好几天”。只见随着巫师的急速旋转,法衣外悬挂于腰间的铜铃和铜牌相互碰撞而叮咚作响;由彩带组成的法裙在力的作用下,似鲜艳夺目的花伞向四外飘撒 。随后,年近古稀的老巫师在快速的旋转中,又不时地做出持单鼓“绕头”和同时持6面羊皮单鼓的舞蹈。从这些精湛潇洒、娴熟自如的舞姿,不但显示了老巫师的舞蹈功底,也可想象到他当年所以能闻名草原的风采与魅力。尊他为民间优秀的舞蹈家,是无可非议的。
巫师所表演的舞蹈,再不见刚才那种激烈、紧张和恐怖的舞姿,而表演起温文尔雅、妙趣横生模拟动物姿态的舞蹈:他忽而以灵敏轻捷的跳跃表现嬉戏中的小鸟;忽而又舒展臂膀模仿在碧空翱翔的山鹰;忽儿把两手立在头顶,淋漓尽致地学着倔犟山羊相互顶额的争斗场面;忽儿又颤动着翅膀、以蹴蹴碎步,惟妙惟肖地展现蜜蜂簇于花朵辛勤采蜜的一刻,而且还不时地用一根手指放在身后来回摆动,表示蜜蜂尾部的“针刺”。让人们在巫师的祭祀仪式中,既感受到了对祖先的崇拜、对神灵的敬仰,又在其中获得幽默、快慰和艺术观赏的满足。
虽然日月的年轮已经转入了21世纪,人们对原始神灵的笃信将日趋淡忘,但在今天的草原上,在祭奠民族祖先的祭礼上,民间巫师的传人还在继续,而他们美妙舞姿和歌喉仍在被人们所怀念与喜爱。
萨满舞的类型 岩画中萨满舞蹈的类型相当丰富,大体说来表现在如下几种:
(1)单人舞(2)双人舞(3)三人舞(4)群舞。
单人舞蹈就是由萨满来跳,舞动动作尽管有些变化,但是整体风格比较庄严肃穆,多为正面图案,上身常常挺直,双臂或平伸或上举或在胸前环绕,保持平衡的体态,双腿或展开或作马步,稳健有力;
双人舞是一个萨满领舞,另有一个舞者或者辅助萨满配合,后者动作模仿前者,就笔者所接触的材料来看,双人舞动作比较单人舞动作要丰富、灵活、富于变化、颇有动律,而两人一起舞蹈也增加了节奏感,估计主要是娱乐神灵的舞蹈; 三人舞蹈是由主祭萨满带领祭祀活动的参与者一起共舞的场景,从舞者动作不一致的情形可以判断在这一过程中参与者的身份不都是训练有素的萨满,正因为如此,整个岩画上的舞蹈动作就相当丰富多样,头部、腰部、臀部、四肢和手脚的动作都得到充分的表现,三人舞蹈是明显的娱神舞蹈;
从目前情况看,群舞的动作比较简单,画面尽管舞者很多,但动作变化不多,大多与祈祷动作相似,舞者围绕主祭萨满或者神物而舞,场面壮观,动作整齐有力,颇有气势。群舞参加者并不都是萨满,而其动作竟这样的整齐,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这种现象,一是全民皆好巫,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具有与神相通的能力,但大家都掌握了祭神舞蹈的一般动作。这与历史资料的记载有一致之处,史书多次提到胡巫,其盛行之势与南方的巫可谓旗鼓相当,《国语·楚语》说楚国是“人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一是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成为部落或氏族共同的文化符号,具有影响神灵的作用,人们通过这些符号祈求神灵的帮助,因此,一旦有祈求神灵或娱乐神灵的需要,人们就会集体表演这些舞蹈动作。 这种由单人、双人、三人和多人舞蹈构成整个祭祀活动的岩画在广西和中亚巫术岩画中分布的比较广泛。从这种意义上说,萨满舞蹈不是一个单纯的情绪和信仰的表达,而是要通过一个完整的叙事来讲述神灵如何与人类发生关系并进而赋予人类神力以战胜对立性力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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