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05年2月底,上海越剧院的新编越剧《赵氏孤儿》在杭州剧院上演。编剧余青峰,导演王晓鹰,主演赵志刚。《今日早报》记者在首演的开演前对王晓鹰博士进行了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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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border=0 width=500><tr><Td valign=top width="677"><font face="宋体"><BR> </font><b><font face="宋体" color="#000080">对话背景是什么</font></b><font face="宋体"><br> <br>上海越剧院版本的<a href="http://www.culture.zju.edu.cn/new/html/4/80/144/20050305/003454.html">《赵氏孤儿》</a>出现在杭州之前—— <br> <br>2002年至2004年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中国国家话剧院、河南豫剧二团已先后搬演过此剧。<br><br>再之前,2000年。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上演了这一经典名剧。2003年11月,该团携带《赵氏孤儿》中“夺子”一折与其他被重新包装的传统折子戏前往巴黎参加中法文化年的交流演出,被巴黎观众称为“一瓶来自东方的神秘香水”…… <br><br>再将时间倒回去几十年。京剧艺术大师马连良和裘盛荣等联袂出演的京剧《赵氏孤儿》更是博大精深的中国京剧艺术中一颗熠熠闪亮的明珠…… <br><br>《赵氏孤儿》被诸多艺术院团相中,各路高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将这出曾经被法国文豪伏尔泰、德国文豪歌德等改编过的中国元杂剧推上中国舞台。<br><br>这样的场面,无法让人不去想这样一个话题:人们为什么需要《赵氏孤儿》?这一次,中国国家话剧院副院长、上海越剧院《赵氏孤儿》导演<a href="http://www.culture.zju.edu.cn/new/html/4/80/144/20050305/001852.html">王晓鹰</a>博士来作回答。 <br><br><span style="color: #000080"><b><font face="宋体">对话里隐藏了什么</font></b><font face="宋体"><font color="#000080"> </font></font></font><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宋体; color: black"> </span></p> <br><br><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宋体; color: black"><b>一、为什么需要《赵氏孤儿》?</b> <br> <br><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宋体; color: black">记者:是因为它曾经被西方大文豪所改编?还是因为古人纪君祥留给现代人太多的言说空间? <br><br>王晓鹰:我一直觉得,在中国传统戏曲中有两大题材特别诱惑人,一个是《赵氏孤儿》,另一个就是《霸王别姬》。这两个题材特别契合了现代戏剧的某些元素,比如人在困境中的艰难选择。拿这两个题材“说事儿”,变化的空间特别大。就拿《赵氏孤儿》来说吧,这个人物要做“救孤”这件事,在其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掩藏了多种可能性。过去的传统京剧是一种,现在的不同的版本又是另外的可能。 <br> 记者:你是指主题、立意、情节、矛盾冲突还是人物个性? <br><br>王晓鹰:我指的是这样的戏剧情势和人物行为。西方人为什么觉得《赵氏孤儿》是中国古典戏曲中最具悲剧性的作品,理由大概也在于此。我谈不了那么大的话题,从小里说,我在执导上海越剧院的《赵氏孤儿》时,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程婴“平凡化”,或者叫“平民化”也是同样的意思。让这种平常人几乎不太可能遇到的极端残酷的境遇变为一种现在的观众能够认同的情况。 <br><br>记者:能否说得具体一些? <br><br>王晓鹰:我觉得程婴在一开始并不是一个英雄,他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他只是出于医生这个职业的本能——当有人需要被救时,医生不能不伸出援助之手。程婴就是这样救下了孤儿。但救下以后,也就是当人作出了选择之后,一切的可能改变随之而来。<br><br>程婴在后来的矛盾冲突中渐渐变成一个英雄。以前的戏,起点太高,首先,程婴自己把自己当成了英雄。现在的观众或许更能接纳一个充满异数的变化过程。这种考验古时有,在现在的生活中还是有。我就是这样理解“我们为什么需要《赵氏孤儿》”这个问题的。<br><br>总之,当远古题材契合了当代的生活,对艺术家来说,我们就有了需要的理由。 <br><br>记者:中国国家话剧院非得要话剧《赵氏孤儿》吗? <br><br>王晓鹰:我们一定要《赵氏孤儿》那样的作品。其实,《赵氏孤儿》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早已演变成一个符号,它涵盖了许多人文和别的层面的东西。你可以叫别的剧名,但作为国家话剧院,不能让涵盖在《赵氏孤儿》这样的作品里面的优秀品质缺席,那肯定是不行的。就像100个人心中有100个哈姆雷特,有多少中国人就会有多少《赵氏孤儿》,一流的经典作品中一定会包容本民族最值得弘扬的精神。 <br><br> <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宋体; color: black"><b>二、阿瑟·米勒的去世让我怅然</b> <br><br>记者:你在这次执导《赵氏孤儿》的过程中有哪些创新? <br><br>王晓鹰:谈不上创新。你知道,我曾经是一个黄梅戏演员,后来考上中戏,一路读到博士生毕业。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一直做导演这个活儿,也研究这个活儿,我发现自己对中国戏曲充满感情,我很想对它有所回报。当一个人想要有所回报时,不会把创新与否放在首位,只是去做。越剧比较柔美,但这次面对的是男女合演的越剧,我就有了稍稍偏离一点柔美的可能。我们的舞台其实很传统,就演员的表演支点来说,也就是“一桌二椅”,可是,舞台的整体元素信息很丰富,比如景深处那个若隐若现的青铜人脸。记者:你总不该是像贫困戏剧的鼻祖格洛托夫斯基曾经说的那样:不成功的男演员和过时的女演员去当导演了。王晓鹰:(大笑)我肯定是一个不成功的男演员,否则就是别人给我排戏而不是我给别人排戏。但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男导演吧。<br><br>记者:成功就在于你离开戏曲多年后第一次排了戏曲?而且敢于面对已经有过那么多令人瞩目版本的戏曲?<br><br>王晓鹰:那倒不是。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也邀请我去排戏,别的戏曲团体也有。但总是时间凑不上。这次和上海越剧院合作也算是机缘吧。我认为林兆华导演排的《赵氏孤儿》和田沁鑫排的各有所长。打个比方,林导的《赵氏孤儿》是美国大片,田沁鑫的则是欧洲电影。前不久我在上海看了郭晓男导的这个戏的片段,他让四位乐手当众演奏,这个样式非常别致,特别是最后对乐手的处理很震撼我。我不把这些看作挑战,而是理解为每个导演以不同风格对同一题材的各自呈现。大家现在说戏曲习惯一概而论,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戏曲其实是最不应该一概而论的。不同文化背景的导演进入传统戏曲领域,一定会使戏曲呈现更多的可能。这个话题也可以回应你提的第一个话题:我们为什么需要《赵氏孤儿》。在我自己所排过的那么多舞台剧中,最具挑战意义的是排阿瑟·米勒的《萨勒姆的女巫》,因为那是经典剧作。我觉得自己在那样的挑战中获得了一种成功的感觉。<br><br>记者:阿瑟·米勒刚刚去世,作为排过他作品的中国导演,你的感受如何?<br><br>王晓鹰:我正在写一篇有关阿瑟·米勒的文章。排过大师的戏,你就像和大师真实地相处过,拜访过他,与他进行了无声的交谈,你会慢慢熟悉大师的很多鲜为人知的细节。当年我重排曹禺的剧作《雷雨》也是这种感觉。<br><br>记者:你认为阿瑟·米勒的去世是否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br><br>王晓鹰:至少,阿瑟·米勒在我心目中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位经典剧作大师。当我得知阿瑟·米勒去世的消息时,我就突然产生了孩子找不到自己家门的那种怅然。那实在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加以表述的怅然,真的无法表达,所有的感受在我的心灵最深处。你想想,一个孩子要回家,他明明认得回家的路,可他却再也无法回去了……</span></td></tr></tab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