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去年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于11月12日前往巴黎参加中法文化年•中国地方戏曲展演,带去的是一台名为《东方奇葩》的折子戏专场演出。在西方的舞台上,我们看到的是中国传统戏剧对古今中西文化的一种表述,是是中国传统戏剧一种新的生机。 |
|
第一缕香:演绎地方戏曲的新表情
相比较西方文化在中国的认知度,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国传统地方戏曲在西方还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而莎士比亚、歌德、席勒、王尔德、奥尼尔等人的戏剧作品不断地展现在中国人视野中。前不久,中国国家话剧院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献演了美国当代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的代表作之一《萨勒姆的女巫》,所引起的轰动再次证实了中国观众对它们的了解和熟悉。
西方戏剧经过不同艺术家的演绎在中国拥有了一定的认知度,中国的地方戏曲可以与之相媲美吗?目前做不到。“小百花”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中,想承担一种可能:演绎中国传统地方戏曲种种未曾被解读的“表情”。
遮蔽在越剧面前的轻纱拂去——
2003年11月16日,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将在法国巴黎的纳依剧场揭开“红头盖”。这一天,距离文化老人巴金百岁生日差9天。巴老曾在巴黎留学,他的代表作之一《家》在这个秋天以越剧、沪剧、川剧高腔以及话剧等艺术形式先后出现在上海的舞台上。
人们关注《家》的同时,更有理由关注文化现象,究竟是什么使《家》像《萨勒姆的女巫》一样超越了时空?当“小百花”在巴黎的夜空中传出吴侬软语时,人们或许可以看到一种普遍意义。
对西方人而言,中国越剧是什么?
对以艺术的丰富性而自豪的法国,女子越剧又是什么?
对参与中法文化交流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来说,如何证明这个剧团所拥有的优势?这是必须直面的问题。
第二缕香:寻找东西方文化的默契
著名舞台剧导演郭小男在勾兑《东方奇葩》这瓶“香水”时,自然而然给予了它男性审美的气息。
最初剧目菜单上除了五个片段外,还有《何文秀》、《孔雀东南飞•惜别离》、《九斤姑娘》、《碧玉簪》、《二堂放子》等。最终,继承传统,紧贴现代,面向国际,展示女子越剧,被确定为标志性“香气”。
以《赵氏孤儿》为例。北京人艺、国家话剧院不久前先后推出这部名剧,著名女导演杨小青亦执导过。而法国大文豪伏尔泰几个世纪前的改编更使它在今天的西方具有了某种被观看的基础。
问题是,有了热热闹闹的铺垫,接下来还有什么可以“后声夺人”?郭版《赵氏孤儿•夺子》展示的不仅仅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以亲生儿子换取他人孩子生命的悲剧故事,还有从头到尾直接参与剧情发展的四位乐手在现场即兴伴奏的舞台样式———他机巧地恢复了古希腊悲剧和中国古老戏曲曾经拥有的仪式感。除了当众表演,一切皆非真实,西方戏剧的假定性和中国戏曲的写意性得以酣畅凸现。
有人认为,《赵氏孤儿•夺子》可能是《东方奇葩》中最容易被巴黎所接受的一缕“香气”,原因在于戏本身蕴涵了很大的信息,主题和表层故事具备超越时空的普遍性,舞台样式神秘朴素,于内敛含蓄中实现张扬,这些源自于中国传统的文化精神,与西方人对中国文化的认同有不谋而合的默契。
第三缕香:越剧呈现的中国细节
看看《杨门女将•穆桂英挂帅》一折中的几个细节。
灯光亮起,朦朦胧胧勾勒出五位在晨曦中梳洗的美丽女子剪影,她们秀发飘然,身姿妩媚,女性崇尚自然,渴望宁静的天性在一汪碧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接着,隆隆炮声传来,“穆桂英”英姿飒爽上场,与她随行的是五位身着黑衣,脸带金色面具的男性,他们当众为美丽女子扎上大靠绑紧战靴,那些文静的女子似乎并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神情依然顺服,身姿还是柔弱,但在脱掉鲜红的绣花鞋后即刻寒剑飞舞……
炮声平息了,刀枪入库了,伊人何去,无人知晓。
舞台一角,惟有一双绣花鞋在无言诉说战争与和平。
“绣花鞋”在演出中必须提及。作为具有丰富内涵的文化符号,冯骥才的小说《三寸金莲》和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同名芭蕾舞剧等作品以明显优于越剧的强势为“绣花鞋”这一符号作了先期输导,在“小百花”的本次演出中,它既准确勾勒出古代女子的日常生活状态,又表达了导演对女性从戎的个人立场,同时更承载着“小百花”渴望接轨国际主流文化的愿望。
经典的《梁祝•十八相送》如何出新、出奇又是一个难题。导演的舞台处理分两部分进行,首先音乐采用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一段旋律,其次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手里的两把扇子。让扇子如花似蝶,如云似风地进入传统情节,传统唱腔,成为演员在这个片断中一次特别的律动。
相对于写实的西方戏剧,中国戏曲艺术的擅长在《东方奇葩》中自始至终贯穿。剧目本身具有的古典感、演剧样式的现代感,让越剧恣意挥洒着一方中国水土浇灌成的独特浓情。
(编者有删减) |